8.4(1/2)
「高中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是音乐班，他是普通科，我是在社团表演的时候透过学弟跟他认识的。」
叙述起来，江岁予总觉得这些回忆太久没去看，像长了灰似的，在讲之前总要花一点时间先擦去时光留下的尘埃，「他也很喜欢音乐，唱歌很好听。他很想读音乐系，一年级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因为钢琴弹得很不好，一直到高二的时候我们互相认识，他一直要我教他弹钢琴，就算被我挑出一堆缺点也不放弃，我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每天放学都去音乐教室陪他……」
讲着讲着，心理也不由自主地g勒起罗时暮的模样，还有曾经也是自己生活一部分的他的生活。
罗时暮其实有上过一点钢琴课，但是因为家里没有一般的钢琴，所以基本上不会踩踏板。他们家是开小吃店，不是太多的收入，要负担他的学费，还有治疗中的母亲的医药费，那样昂贵的东西他根本买不起，於是除了练琴之外，他也每天拚了命的打工，为了高中毕业之前，能买到一台属於自己的钢琴。
江岁予知道他的日子过得很辛苦，时常是睡眠不足的，但清醒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快乐，成绩不好看起来仍过得自在，下课就练琴，或者从社办拿吉他来自弹自唱，那个歌声、连着零零落落的琴声，听起来都很自由。
「然後呢？」
「再讲下去，可能就不是那麽快乐的故事了。」江岁予停下来，不太确定该不该把那麽沉重的现实摊在他面前，「想听吗？」
方尚良点点头，让他继续讲下去。
江岁予其实不太能确定想要一台属於自己的钢琴是什麽感觉，因为那对他来说是太过理所当然的事，只有某天他把罗时暮带回家里，让他看看和自己一直处得不太好的贝森朵夫，那时罗时暮盯着钢琴，明白地写在脸上、唤了他的名字也忘记要回应的羡慕，才让江岁予查觉到了也许是他们共有的遗憾。
他们都没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江岁予不想为此挣扎了，但罗时暮从来都没有妥协，他b谁都还要相信现实是可以被扭转的。存的钱快要可以买一台钢琴的时候，他更是想尽办法去打零工，直到赚到的钱b预算还多了一点，就马上来找江岁予几天後一起去乐器行。
但是那时，他母亲的病情却突然恶化，不得不再挪一笔医药费出来，辛苦存下来的钱，把家里需要的数目领出来之後，几乎所剩无几。
江岁予记得那一个礼拜，罗时暮都没有唱歌，也完全不想练琴。
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方尚良没有催促，似乎有稍微料想到之後发生了什麽事。
「……然後在段考当天早上，我路过他们班上，看到他桌上摆着一束花，座位上没有人也没有书包，他们班的同学围在旁边，有些哭得不能自己。」江岁予垂下眼，「我去找他们班走出来的一个人询问，才知道他在昨天晚上没戴安全帽骑车出去，闯红灯被货车撞到，当场就Si了。」
第一次这麽仔细地陈述这件事，江岁予发现自己b想像中的还平静。
痛苦的时候，也曾经是彻底的崩溃，现在他想自己已经不要紧了，况且还有这麽关心他的人在身边，他更是不愿意把自己留在过去。
「尚良，谢谢你愿意听我说。」彷佛可以感受到那人像小狗渐渐垂下尾巴跟耳朵，江岁予把手伸到後面去m0m0他，「那些事，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
「真的吗？」方尚良听上去不太能放心。
「嗯，之前伤心得够久了，现在留下来的应该只是遗憾。」无论过了多久，江岁予都觉得那样对生活满怀热情的人，在十八岁时便被夺去了生命，实在是太可惜的一件事，「遗憾他所没能完成的梦想，加上他母亲也没能因此活下来，得知Si讯不久後也走了，看到唯一被留下来的他爸，也常常让我感到难过。」
「你会去找他吗？」
「嗯，我有空就会去看看，最近去的时候，看到他已经完成那个人的遗愿，买了一台直立式钢琴，我想，虽然没有那麽快，但他或许也能由此开始渐渐地释怀。」
「这样吗。」
方尚良静默片刻，一会儿往後靠到墙上。
「我好像只能给你这个。」环抱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方尚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一切，不只有未来而已，我也想要参与你的过去。」
「……已经很够了。」江岁予向来不奢求太多，再说方尚良给的东西，完全不似他想像的那麽微弱徒劳。
「今天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方尚良刚交往时就问过了，他拒绝的同时也解释了原因，那之後他就没再提起，不晓得现在是怀着什麽样的心情才再问了一次。
但这个要求，短期内江岁予真的束手无策。
他有点为难地开口：「尚良，我……」
「哈哈哈，我知道你没办法啦，闹你的。」一反刚才似乎有些压抑的询问，方尚良的声音马上开朗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得快点做报告，再拖我就可以去
叙述起来，江岁予总觉得这些回忆太久没去看，像长了灰似的，在讲之前总要花一点时间先擦去时光留下的尘埃，「他也很喜欢音乐，唱歌很好听。他很想读音乐系，一年级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没有希望，因为钢琴弹得很不好，一直到高二的时候我们互相认识，他一直要我教他弹钢琴，就算被我挑出一堆缺点也不放弃，我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每天放学都去音乐教室陪他……」
讲着讲着，心理也不由自主地g勒起罗时暮的模样，还有曾经也是自己生活一部分的他的生活。
罗时暮其实有上过一点钢琴课，但是因为家里没有一般的钢琴，所以基本上不会踩踏板。他们家是开小吃店，不是太多的收入，要负担他的学费，还有治疗中的母亲的医药费，那样昂贵的东西他根本买不起，於是除了练琴之外，他也每天拚了命的打工，为了高中毕业之前，能买到一台属於自己的钢琴。
江岁予知道他的日子过得很辛苦，时常是睡眠不足的，但清醒的时候看起来还是很快乐，成绩不好看起来仍过得自在，下课就练琴，或者从社办拿吉他来自弹自唱，那个歌声、连着零零落落的琴声，听起来都很自由。
「然後呢？」
「再讲下去，可能就不是那麽快乐的故事了。」江岁予停下来，不太确定该不该把那麽沉重的现实摊在他面前，「想听吗？」
方尚良点点头，让他继续讲下去。
江岁予其实不太能确定想要一台属於自己的钢琴是什麽感觉，因为那对他来说是太过理所当然的事，只有某天他把罗时暮带回家里，让他看看和自己一直处得不太好的贝森朵夫，那时罗时暮盯着钢琴，明白地写在脸上、唤了他的名字也忘记要回应的羡慕，才让江岁予查觉到了也许是他们共有的遗憾。
他们都没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江岁予不想为此挣扎了，但罗时暮从来都没有妥协，他b谁都还要相信现实是可以被扭转的。存的钱快要可以买一台钢琴的时候，他更是想尽办法去打零工，直到赚到的钱b预算还多了一点，就马上来找江岁予几天後一起去乐器行。
但是那时，他母亲的病情却突然恶化，不得不再挪一笔医药费出来，辛苦存下来的钱，把家里需要的数目领出来之後，几乎所剩无几。
江岁予记得那一个礼拜，罗时暮都没有唱歌，也完全不想练琴。
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方尚良没有催促，似乎有稍微料想到之後发生了什麽事。
「……然後在段考当天早上，我路过他们班上，看到他桌上摆着一束花，座位上没有人也没有书包，他们班的同学围在旁边，有些哭得不能自己。」江岁予垂下眼，「我去找他们班走出来的一个人询问，才知道他在昨天晚上没戴安全帽骑车出去，闯红灯被货车撞到，当场就Si了。」
第一次这麽仔细地陈述这件事，江岁予发现自己b想像中的还平静。
痛苦的时候，也曾经是彻底的崩溃，现在他想自己已经不要紧了，况且还有这麽关心他的人在身边，他更是不愿意把自己留在过去。
「尚良，谢谢你愿意听我说。」彷佛可以感受到那人像小狗渐渐垂下尾巴跟耳朵，江岁予把手伸到後面去m0m0他，「那些事，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
「真的吗？」方尚良听上去不太能放心。
「嗯，之前伤心得够久了，现在留下来的应该只是遗憾。」无论过了多久，江岁予都觉得那样对生活满怀热情的人，在十八岁时便被夺去了生命，实在是太可惜的一件事，「遗憾他所没能完成的梦想，加上他母亲也没能因此活下来，得知Si讯不久後也走了，看到唯一被留下来的他爸，也常常让我感到难过。」
「你会去找他吗？」
「嗯，我有空就会去看看，最近去的时候，看到他已经完成那个人的遗愿，买了一台直立式钢琴，我想，虽然没有那麽快，但他或许也能由此开始渐渐地释怀。」
「这样吗。」
方尚良静默片刻，一会儿往後靠到墙上。
「我好像只能给你这个。」环抱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方尚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但我还是想知道你的一切，不只有未来而已，我也想要参与你的过去。」
「……已经很够了。」江岁予向来不奢求太多，再说方尚良给的东西，完全不似他想像的那麽微弱徒劳。
「今天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方尚良刚交往时就问过了，他拒绝的同时也解释了原因，那之後他就没再提起，不晓得现在是怀着什麽样的心情才再问了一次。
但这个要求，短期内江岁予真的束手无策。
他有点为难地开口：「尚良，我……」
「哈哈哈，我知道你没办法啦，闹你的。」一反刚才似乎有些压抑的询问，方尚良的声音马上开朗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好啦，我得快点做报告，再拖我就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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