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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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颗痣终于死了。

      可她还是那么美,让人为不能得到她而心生怨恨。

      陌生男人的脸上变幻出一连串可怕的表情,他睥睨地站在那里,等待一切善后。随后,他的目光缓缓转动,扫过这个家狼狈的每一处,最终不带温度地落在角落里,鹌鹑似的兰卿脸上——小兰卿长着一张跟妈妈有九分相似的脸。

      一大一小的模子,雌雄难辨的年纪。另一株还未成熟的栀子花,可以供人亲手养大,从小矫枉。

      男人的眼底闪烁出失而复得的光,那是人在失去一件宝贵的物品后,偶然找到替代品的侥幸,不甘里掺杂着肮脏的喜悦。

      兰卿被连夜送进福利院,十几个孩子的房间均出一个小床给他,同伴们打着平稳而香甜的鼾,天就要亮了。

      他蜷缩起来,惧怕的泪糊了满脸。他想爸爸,想妈妈,想一切发生变故的那一天,餐桌中央鲜美的醉蟹……

      他把脸埋进小被子里,从手心里展开那个像被人踩了一脚的红灯笼,发着抖小声呓语,像一个固执的实现愿望的小孩。

      “我不要吃螃蟹了……我要回家……妈妈、爸爸,我好怕……”

      可是红灯笼坏了,不灵了。

      “命运”、“人生”、“死亡”……这个可怕的夜晚所发生的不该由6岁孩子来经历的苦难。

      一夕之间,兰卿刻骨铭心。

      一年后,离开福利院的那晚,月光依旧很冷,仿佛灵柩散发着苦深的寒气。管事阿姨督促他笑,他笑得脸僵,像月光曾经死在妈妈脸上。

      阿姨满意地把他打量了一遍,仿佛看着某件高昂价码的商品:“你马上就要有新的家了,先生特意交代了,以后你就叫叶阮,记得吗?”

      兰卿为这个名字皱了皱眉。

      他紧紧捏着衣角,鼓足勇气想跟阿姨说什么,接待室年久失修的木门却已经开了。

      “吱——”

      “吱呀——”

      卧室门被人顶开一条缝隙,雁放单手端了个托盘进来,上边放一只冒着烟火气的青花瓷碗。

      “夜宵时间到——”雁放把色泽诱人的面摆在桌上,撑着手臂站在一旁,“给他们煮的牛肉面,你这碗是素的。晚上吃那三明治腻着了吧,看看合不合口味?”

      过去这些年,叶阮一遍遍地反刍往事,那晚的细节已经在大脑对于痛苦的反复刺激下渐渐变得模糊、错乱,但总会忍不住多想,为何要用“残忍”来形容那个冬天。

      大概与人心相比较,连寒霜都会显得比较温柔。

      在他谨慎的认知里,没有人敢把心剖开摆在面前供人赏阅。但雁放这么做了,他给出的不仅仅是一颗毫无保留的心,连温柔都是千倍万倍地满溢,如洪水猛兽,几乎是让人吃不消的程度。

      这令叶阮自持的理性被小小地撼动了,6岁的、弱小的兰卿站了起来,小手贴着他的心壁,那最柔软、坚固却又不容入侵的温暖之地,也许……会有机会容许一声叩门。

      叶阮握着筷子,迟滞地在碗里拨了拨,只听雁放老妈子一样嚷嚷:“就那几块萝卜还不吃?多吃青菜对身体好,听话,别搅了!”

      念在大晚上有人煮宵夜,忍了。叶阮不太情愿地吃了萝卜,问:“他们怎么样?”

      雁放头回见八卦问得像领导普查的,思索了一番:“看着挺和谐的,如果他俩走的是相敬如宾路线,那估计是成了;如果走的是热情似火路线,那估计是完了。”

      问了等于白问,叶阮不言语了,安静地吃完面,在雁放求夸奖的目光里矜贵地夸了一句。

      雁放屁颠地收了碗筷扔出去给宁远洗,顺便扯着昨晚那件干洗过的华丽红睡袍,死皮赖脸缠着叶阮换上,再心满意足地抱着他进被窝。

      第二天睡醒,天光亮得刺眼。

      一大早鸣笛声、高跟鞋声、嬉闹声此起彼伏,雁放在半梦半醒间悬崖勒马,把即将噘出去的嘴收了回来。他学机灵了,先睁开一只眼,窗帘拉着,八卦小分队也没上线。

      雁放舒服地哼唧一声,还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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