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4)
第八章
一看到门口处停着的那辆黑色加长房车，林雨明似乎摇晃了一下。
车门开了，那个令他这四天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熟悉身影跨了出来，似乎在这里等了他一上午，又像是等了一生。
接近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照下来，明晃晃的刺眼。
「脸色那么差，为什么……不多住几天？」程旭终于开口，凝视着他对面瘦削而挺拔的身影。
林雨明不语，久久看着他。半晌淡淡自嘲的笑了。原来他没死。林雨明啊林雨明，从此——你也不必再为这个人的一切操心了吧？
「上车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程旭再道。
去哪里？再次的囚禁？李浩一惊握起了拳，飞快地把他拉在身边。
程旭望着他们相依的身影，惨然一笑：到了今天，他们仍以为自己会用暴力的胁迫。也难怪，对他们，自己也算殴打羞辱、囚禁伤害无所不用其极了。
「肖飞死了。今天，是他出殡。你们愿不愿意……送他最后一程？」看着两人震惊的神情，他的心忽然又像有根针慢慢插了进来：「前些日子，他对你也算照顾有加。」
……
上午约好时间的出殡仪式由神甫按时主持，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已是完成了。大中午的，墓园里没有什么人，初夏的蝉鸣已开始渐起，在不远处的树木间不停嘶叫。只有他们三人在新竖成的墓碑前默立着，洪帮前来送肖飞的弟兄都已祭奠完毕，在远处站着。
看着墓碑上崭新的照片上那微笑的脸庞，林雨明的泪水无声无息落了满脸。仍然像初次见面时的那天晚上一样，这个人笑得温和而懒散，彷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似的。
恍惚间，他记起了初见时这人为自己随手披上的衣服，记起了他麻利地在自己口中塞了纱布，戏谑地向程旭调笑：「现在他没法反抗啦——要不要我替你把那帮兄弟再叫进来？」记起了他狡黠一笑，把匕首递到自己手中：「架到我脖子上吧……」
身子有些发颤，似乎想跌倒。旁边一只手臂伸过来，紧紧揽住他的腰。讶然回头，却迎上李浩痛惜的眼眸。
「他怎么……出的事？」李浩黯然开口，和肖飞接触不多，但却清楚记得他为数不多的帮助。
「……他替我挡了整整一发子弹。」程旭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飘忽：「那晚和东兴火并，他赶来援手。」
不知多久，程旭转头看着他们，眼光掠过李浩揽在林雨明腰际的手，痛得木木的心却似乎没有力气再做反应。「你们走吧。肖飞知道你们来送他，应该会安心些。」
李浩和林雨明默默无语，只点了点头。
「准备去哪？」他涩然问。
「程旭……」林雨明觉得心里有处地方钝钝地疼：「以后我们不相干了，不要再问我……我和李浩去哪里。」
程旭怔怔地听着他决绝的话，那「不相干」几个字忽然地扎进了心。不甘如挣扎求生般叫嚣着浮出心湖，让他想作困兽最后的一拼。狠狠盯着李浩眉头一挑，他飞快扣住林雨明的一只手，一下将他拽离了李浩的扶持，「把他借我一会！」
凌厉地盯着被他拽到身前，蹙眉咬牙却不做反抗的林雨明，他清楚地感到从他纤细手腕上传来的沉默下对立的气息。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知道吗？我真想——」他的眼眸里透着全身仅余的凶狠与强硬：「就这么不顾一切把你抓过来，再找间屋子困住你，拿锁链捆住你……」他的声音忽然放轻了，凶狠散去，哀痛与温柔并起：「直到……让你看得见我的真心。」
林雨明静静看着他，眼中似乎有晶莹的光芒倏忽一闪，在刺眼的阳光下，却看不清。
「程旭……」他温柔地开口：「你不敢的。因为我说过，你会后悔。」
「对！……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敢。」他惨笑：「无论我多想留住你，我却不敢。所以我只能最后求你一句：给我个机会让我和李浩重新竞争。只是……不要现在起判我出局。」
听着一向强势地听别人求他的程旭说出了那个「求」字，林雨明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下。有那么一丝久违的温柔心动好像在复苏，可这复苏，也同时唤醒了另一些记忆。不，是所有的记忆。
如此伤害过自己的他，和自己之间，真能还有路可走么？
不，不要了。
「不……不要了。」他把心底那句话低低说了出来：「想补偿我，就让我……和李浩走。」
程旭痴痴地看着他，慢慢地，一寸寸地放开了紧紧扣住他脉门的手。完完全全的无能无力让他透不过气，他忽然发现强弱输赢已定。墓园里笼罩的悲伤气氛与对面两人并肩站立的无形压力一起压着他，他已觉力不从心。
「你们走。快点，不然我也许会后悔。」程旭涩然开口，神态从没有过的无助和疲惫。
李浩一惊，心里明白这是他们的唯一机会。点点头，他拉起林雨明的手臂，快步向墓园外奔去。行到几十步开外
一看到门口处停着的那辆黑色加长房车，林雨明似乎摇晃了一下。
车门开了，那个令他这四天来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熟悉身影跨了出来，似乎在这里等了他一上午，又像是等了一生。
接近正午的阳光从头顶照下来，明晃晃的刺眼。
「脸色那么差，为什么……不多住几天？」程旭终于开口，凝视着他对面瘦削而挺拔的身影。
林雨明不语，久久看着他。半晌淡淡自嘲的笑了。原来他没死。林雨明啊林雨明，从此——你也不必再为这个人的一切操心了吧？
「上车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程旭再道。
去哪里？再次的囚禁？李浩一惊握起了拳，飞快地把他拉在身边。
程旭望着他们相依的身影，惨然一笑：到了今天，他们仍以为自己会用暴力的胁迫。也难怪，对他们，自己也算殴打羞辱、囚禁伤害无所不用其极了。
「肖飞死了。今天，是他出殡。你们愿不愿意……送他最后一程？」看着两人震惊的神情，他的心忽然又像有根针慢慢插了进来：「前些日子，他对你也算照顾有加。」
……
上午约好时间的出殡仪式由神甫按时主持，他们一行人赶到的时候，已是完成了。大中午的，墓园里没有什么人，初夏的蝉鸣已开始渐起，在不远处的树木间不停嘶叫。只有他们三人在新竖成的墓碑前默立着，洪帮前来送肖飞的弟兄都已祭奠完毕，在远处站着。
看着墓碑上崭新的照片上那微笑的脸庞，林雨明的泪水无声无息落了满脸。仍然像初次见面时的那天晚上一样，这个人笑得温和而懒散，彷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似的。
恍惚间，他记起了初见时这人为自己随手披上的衣服，记起了他麻利地在自己口中塞了纱布，戏谑地向程旭调笑：「现在他没法反抗啦——要不要我替你把那帮兄弟再叫进来？」记起了他狡黠一笑，把匕首递到自己手中：「架到我脖子上吧……」
身子有些发颤，似乎想跌倒。旁边一只手臂伸过来，紧紧揽住他的腰。讶然回头，却迎上李浩痛惜的眼眸。
「他怎么……出的事？」李浩黯然开口，和肖飞接触不多，但却清楚记得他为数不多的帮助。
「……他替我挡了整整一发子弹。」程旭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飘忽：「那晚和东兴火并，他赶来援手。」
不知多久，程旭转头看着他们，眼光掠过李浩揽在林雨明腰际的手，痛得木木的心却似乎没有力气再做反应。「你们走吧。肖飞知道你们来送他，应该会安心些。」
李浩和林雨明默默无语，只点了点头。
「准备去哪？」他涩然问。
「程旭……」林雨明觉得心里有处地方钝钝地疼：「以后我们不相干了，不要再问我……我和李浩去哪里。」
程旭怔怔地听着他决绝的话，那「不相干」几个字忽然地扎进了心。不甘如挣扎求生般叫嚣着浮出心湖，让他想作困兽最后的一拼。狠狠盯着李浩眉头一挑，他飞快扣住林雨明的一只手，一下将他拽离了李浩的扶持，「把他借我一会！」
凌厉地盯着被他拽到身前，蹙眉咬牙却不做反抗的林雨明，他清楚地感到从他纤细手腕上传来的沉默下对立的气息。他……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知道吗？我真想——」他的眼眸里透着全身仅余的凶狠与强硬：「就这么不顾一切把你抓过来，再找间屋子困住你，拿锁链捆住你……」他的声音忽然放轻了，凶狠散去，哀痛与温柔并起：「直到……让你看得见我的真心。」
林雨明静静看着他，眼中似乎有晶莹的光芒倏忽一闪，在刺眼的阳光下，却看不清。
「程旭……」他温柔地开口：「你不敢的。因为我说过，你会后悔。」
「对！……你说对了，我的确不敢。」他惨笑：「无论我多想留住你，我却不敢。所以我只能最后求你一句：给我个机会让我和李浩重新竞争。只是……不要现在起判我出局。」
听着一向强势地听别人求他的程旭说出了那个「求」字，林雨明的心忽然颤动了一下。有那么一丝久违的温柔心动好像在复苏，可这复苏，也同时唤醒了另一些记忆。不，是所有的记忆。
如此伤害过自己的他，和自己之间，真能还有路可走么？
不，不要了。
「不……不要了。」他把心底那句话低低说了出来：「想补偿我，就让我……和李浩走。」
程旭痴痴地看着他，慢慢地，一寸寸地放开了紧紧扣住他脉门的手。完完全全的无能无力让他透不过气，他忽然发现强弱输赢已定。墓园里笼罩的悲伤气氛与对面两人并肩站立的无形压力一起压着他，他已觉力不从心。
「你们走。快点，不然我也许会后悔。」程旭涩然开口，神态从没有过的无助和疲惫。
李浩一惊，心里明白这是他们的唯一机会。点点头，他拉起林雨明的手臂，快步向墓园外奔去。行到几十步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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