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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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湖边的小屋内,青娘里着毛毯在床上慵懒翻着旧书,一娓莞尔身段软趴趴伏着棉塌,你若不细看,倒似一条女蛇盘在红木之上,好生妖娆。自前些日子不要命地与将军行了那放荡之姿,合欢得了男精滋养,如今几日不给它的功夫,那孽生的欲便愈发将人烧得酥骨失魂。
 密林下的暗径没日没夜的空虚潮热,巴不得那个人突然出现在身边、狠狠地给她满足,日日将她折磨到要死……这感觉,比之从前更加要了人命。是谁说的合欢可锁男人之心?倒更像是可锁女人之体呢……屋子里炉火烧得稀稀淡淡,烧着也和没烧一般,坐久了忽觉冷得不行。
 “哈嘁——”青娘忍不住打了个颤,里着小袄站起来。身旁圆润小儿却依旧睡得喷香,如何也吵他不醒。
 皇上下令闭了城门,外头营生的进不来,里头的人要吃要喝,自是什么都贵得不行。即便是赫赫大将军府,如今也减了用度,不是没有银子买,而是有银子人家也不肯卖,眼下又是天灾又是乱党,谁知道将要来的是怎样的日子?谁都在囤积粮货。
 小京穿着大红棉袄从外头大咧咧闯了进来,边跑边嚷嚷着:“夫人,夫人,我打听到了——”才进到屋里呢,眼见得桌上一叠零乱散开的信笺,又嘻嘻地挠头笑:“嘿,学了多少次也不见您把信给将军寄出去,凭白浪费了恁多的笔墨。”自打将军出去打战后,每日傍晚必然遣鸽子往家中寄回一信。起先的时候她拿来给夫人,夫人看也不看便扔去了抽屉,还把她气得不行。
 若不是某夜进来给小公子送水,偶然撞见夫人将一纸纸信笺藏在枕下,一边儿笑看着,一边儿还用指头描着那纸上的笔画,她还真真以为夫人是个没心没肺的角色呢。
 早便习惯了这胆大丫头的取笑,青娘也不反驳,将散乱信笺叠好塞进书里。都说字如人性,这个男人的字依如他冷傲刚毅的个性,笔画间刚柔并施、苍劲有力,哪儿是她这份软骨轻易能学得来的?她自小不是烧水便是裁衣,能识得几字都算是很好,那蚂蚁一样乱爬的字迹若然给他看去,不定要被他如何笑话……也不知他那样冷傲的性子,如何也会生出这般心思,每日的寄回来一张纸笺,也不说想你或是念你,不过短短二三行汇报完今日做了些什么,一点儿情趣也不懂得。
 
 
 心里头对他别扭,想他又不肯承认,口中却若无其事地笑道:“你方才说打听到了什么?”“吱吱——”有信鸽在窗外盘旋,小京抓了来,悄悄从书页里抽出一纸信笺塞进它嘴里,这才一本正经地转过来身子道:“哦,差点儿忘了说!奴婢这几日四处打听,听说是城北那边的难民营有不少漠北来的逃荒之人。这会儿外头已经备了车马,夫人若是要去,我们便早早去了回来。”街市上人影稀廖,但凡祠堂、大棚下都挤满了各地逃难而来的灾民。
 怕乱民抢食,偌大个金陵城,如今除却正中的大街照常摆着各色摊子,其余的道上甚少有人出来营生。一向繁花似锦的热闹京城一时间也好不萧条。
 青娘蜷着暖袖懒懒坐在马车里,一路只听闻车轮子“轱辘轱辘”声响,偶有卖炭的老翁挑着担子吆喝路过,也不过才短短一瞬。转了几个圈,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方才在一家祠堂前停下。
 城北因有善人施济,故而聚集的难民最多。里着凌乱破烂的衣裳,带着满身的疲病,有骂着的、有哭着的,一片儿过去的乌七抹黑、老弱病残,只看着都让人如临末世一般心生绝望。
 “紫苏,你在哪里——”“大娘,可有看到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大约和我差不多高的身材?”漫天大雪过后,街道上被踩得坑坑洼洼,白的雪、黑的印,肮脏个不行,青娘掂着裙裾在人堆里穿梭打问。问的话,无人答,饿久了谁都是一张木木登登的脸,你说什么他都听不明白。
 反倒是不时有老人孩子向她伸手讨要口粮,先还在袋子里掏着碎银铜板送过去,到了后来口袋空了,看到了可怜的人家也只能装作不见。杂乱人堆里似有黑影掠过,眨眼间便又没了踪影,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相随,可是回过头却又看不到什么……小京这丫头也不知去了哪里,一到地儿就钻得没了影子。
 青娘心里头没来由便有些不适,转了一圈就要往人群外走。也是啊,紫苏那样一个不肯亏待自己的女人,哪儿肯在这又杂又乱的人堆里委屈自己呢?何况眼下闭了城,今日这块地儿若是再找寻不见,也该要死了心了,或许她早已去了东南边也未必。
 只揩着裙子才走了两步,裙摆却被轻轻一拽,有陌生的嗓音在后头道:“夫人可是在找卖酒的老板娘?方才还在前面讨要接济呢……她就住在街角那个巷子里。”那样粗哑的嗓子,直听得人心中愈生不适。青娘狐疑回过头去,却是一名四五十岁的老妪,里着油渍斑斑的薄被,满脸褶皱,眼里混沌不明。
   倒也不像是个坏人,却不知为何,只粗粗看她一眼便让人心生慌张。“谢谢您了。”当下福了福身子笑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前行去。
 却是一家装饰古雅豪华的大酒楼,楼前空地扭扭歪歪排着老长的队,有衣着鲜亮的掌柜正指挥着十来名小厮在派发滚烫的热粥。见青娘来,楞了楞,下一秒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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