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天色阴霾。刀枪林立。 人头躜动。数百清兵围着一个十丈方圆的法场。 法场上立着一根粗大的丫字形木桩,木桩上钉着满是锈迹的铁环。一辆囚车停在法场边,车里用镣铐锁着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小伙了,面如潘安,不让宋玉,更是透出一股凛然英气。 在法场后面,高搭席棚,摆设公案,里面坐着监斩的清将。这便是河南延津的法场。 坐在公案后的是清军统帅胜保,站在囚车上的,是太平军年轻的英王陈玉成。陈玉成因为叛徒的出卖,被地方团练苗沛霖诱捕,解到清营,交给了当年陈玉成的手下败将胜保。 在清军大营,陈玉成大义凛然,宁死不降,因为胜保要将他凌迟处死。陈玉成是太平天国的后起之秀,在与清兵的交战中屡战屡胜,加上又是公认的美男子,所以听到消息的人纷纷赶来一睹为快。 胜保自棚中出来,来到囚车前:“陈将军,临死之前,你可有何话说?”“大太夫,死则死尔,噜嗦什么?”“你可受得了那千刀万剐之苦?”“叫一声,便不是英雄。” “好!我要剐你三天三夜,看你求不求饶。”“嗬嗬嗬嗬!来吧!” “好!绑了!”清兵打开囚车,将陈玉成放出来,陈玉成昂然大笑,甩开企图搀扶的清兵,迈步走向刑桩。远处传来唢呐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转眼来到人群后面,“呜哩哇啦”十分热闹。 是谁非赶这个日子口儿娶亲,多不吉利?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鼓乐的方向,连胜保也禁不住抬头观望。“什么人?”负责法场秩序的清兵管带高喊,所有的清兵都紧张起来。 “罗晚妹!”一声娇喝,声音是那么动听,而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却都如晴天霹雳一般。这名字与陈玉成的名字一样响亮,她是陈玉成的副将,战场上勇猛无畏,武艺高强,曾令清兵闻风丧胆,如今这名字出现在法场,又意味着什么呢?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只见一乘简单的花轿停在地上,抬花轿的是四个十七、八岁,容貌俊美的姑娘,另有两个吹鼓手垂手站在一旁,体似筛糠。 胜保虽然吃了一惊,毕竟还是久经战阵的主帅,一看对方这架式也不象是要打仗的样子,所以到底不象其他清兵那么紧张。“罗将军在哪里,请出来相见。”一个抬轿的姑娘把轿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女子。 胜保与陈玉成屡次交兵,自然见过罗晚妹,一看眼前这位女子,身材不高,小巧玲珑,面如桃花,眉清目秀,一身大红吉服,淡施粉黛,端得是国色天香,果然便是大名鼎鼎的天国女将罗晚妹。胜保往常所见晚妹,都是戎装在身,此时穿上红装,却在那英气之上又平空添出了一分摄人的美艳。 晚妹在四个抬轿姑娘的簇拥下缓缓向法场走来,平静从容,而胜保却心惊肉跳,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个清兵用长矛拦住了罗晚妹的去路,晚妹微微冷笑:“别那么紧张,你们有数十万大军,我们不过五位女子,用得着这么如临大敌吗?”胜保脸上有些挂不住,把手一摆,让清兵让路,晚妹却并没有往里走,站在原地未动。 “请问罗将军到此有何见教?”“不敢,听说英王在此归天,晚妹特来相陪。”“什么?”大有都听明白了,而陈玉成吃的惊比谁都大:“晚妹这是何意?”“英王,晚妹自与英王,仰慕已久,不愿同日生,但愿同日死。今英王就义,晚妹特来追随左右,黄泉路上也不孤单。”“晚妹,天国还有许多大事要你去作,你怎么能为了我区区一身而自投罗网?”“英王乃是天国的顶梁柱,大厦将倾,非英王不可挽危局。 现在英王从容就死,还有谁可以当此救国大任,不过苟延残喘罢了,晚妹不从英王去,覆巢之下,也无完卵。”陈玉成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其实他也早就爱上了这个朝夕相处的美丽姑娘,但他怎么能让她而抛却美好的生命,惨遭重辟呢?“晚妹,你真傻。”“不,我不傻,我已经二十三岁了,知道什么是应该作的,又有谁是应该爱的,能与英王一同赴难,虽死无憾。”“傻妹子,你真傻,玉成何德何能,敢受贤妹爱慕,你快走吧,别为了我而伤损了大好青春。”“英王,晚妹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你看如今晚妹还走得了么?”是啊,数十万清兵,五个年轻的姑娘,就如落在天罗地网中,插翅也难飞呀。“晚妹,你这是何苦?”“英王,小妹此心已属英王久矣,若不嫌晚妹弊陋,愿奉箕帚,如其不然,便当我是个婢女,为英王牵马脱靴。”“晚妹!”陈玉成激动得浑身颤抖:“玉成不过死囚,能有晚妹倾心相伴,尚敢有他想乎?即如此,你我当街一拜,永结同心。”“壮哉!壮哉!此情此景,胜保由衷钦佩。 不过,罗将军,你自投罗网,可知朝廷法度?”“晚妹既然从军,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怕死也不敢来闯延津。”“好!佩服!我胜保是个爱惜英雄的人,今天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在这法场之上拜堂成亲,先入洞房后行刑,你们看如何?”“谢了!”“罗将军还有什么要求?”“那两个吹鼓手是我雇来的,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一切事情都与他们无干,请你不要难为他们。”“这是自然。”“还有我这四个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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