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闯林府欲火难断直爆得菊花怒绽(中)(1/4)
话说药郎张甑赴锦儿之约,夜候牡丹园,正向园中牡丹仙子诵颂情誓,忽听河边花林之中,传出一女子声音。这声音如玄女降瑶池,令他心神激荡,不由转眼瞧去。 只见林中萤虫飞舞,围一绝色女郎。那女郎侧身立着,他虽看不甚清,但红妆玉颜,卓然不群,身姿似非凡类。 止这一眼,已看得他挪不动半步,竟自惭形秽,不敢逼视,只竖耳倾听。听那林中深处,又有一妇人说话:“蔡师师有何不妥,女儿为何要改本姓?”这声音,却是一个上了年纪之人。 那红衣女郎轻叹一声,回话道:“那位太师爷位高权重,不也姓蔡吗?李妈妈,明日女儿开楼,牌上书这名字,莫叫客人笑话,惹祸上身喃。”张甑听得暗自纳罕:“太师爷?莫不是蔡京蔡太师?她如何为了开楼,便要更换本姓?真是奇了!”又听李妈妈言道:“女儿说得也是,既要在京里立万,便须处处小心。但为何要姓李?”那女郎道:“公孙道人早年告诉养父,说我姓蔡,但不说我生父是谁,只说我因孽而生,与江山社稷有缘,来日必得善果。 我既是孽生,养父姓李,妈妈你也姓李,便叫李师师吧。这名甚是顺口,听着让人喜欢。”李妈妈喜道:“女儿国色天资,艺技无双无对,今个又取这好名字。 明日开楼,我与你招客,必叫那些好色男人,趋之若鹜,让李师师之名,红透东京。”张甑听到此外,心中顿时一凉,羞红上脸,暗叫惭愧:“什么牡丹仙子,原来是个卖艺妓女,惭愧啊惭愧!”却听李师师言道:“世俗的,我却不接不见。公孙道人法术通神,做不得假的。 女儿既与社稷有缘,便不为钱财卖艺,定要在东京打下一片天地。妈妈你且听好,女儿只去会那王公贵族、英雄好汉、重情重义之人。 非此三者不见,不可堕了身价。还有一则,来者无论是谁,需绘得一手好画!”李妈妈叹一口气道:“都怨那道人说道,你又何必与钱财过不去?那三者,加一手好画,你倒哪里去寻?”言下甚是不喜。 李师师道:“妈妈不必多言了。明儿便传话出去,就说女儿初来东京,不求黄金白银,月楼设帘,只会有缘人。 当真有缘,可得入帘见我身上花绣。到时女儿自行选人,妈妈只管迎客便了。”李妈妈道:“若你选不对人,那《清明上河图》,不白献了?” 李师师道:“我心中有数,不见到上上之人,不献那图。”李妈妈念叨道:“也不知那道人,所说可准?莫骗了女儿,到头一场虚空?”李师师道:“妈妈,天也晚了,我们回去吧。明早御街楼前,就挂李师师牌匾。”张甑听到《清明上河图》,吃了一惊,心想:“那可是当年张择端大师手笑,蜚声天下,这李师师,可真有些来头!她这番卖身,端的与众不同。 虽在青楼,却志存高远。”想时,红衣隐去,不见踪影。他正寻思李师师之语,只听背后一女叹道:“唉,你还是来了,可候得久了……”正是锦儿。 张甑激动之下,转身便将锦儿揽入怀中,锦儿却推开他,冷言道:“不可,你我缘分已尽,此生勿再以我为念。”张甑听她口气坚决,甚是惊讶,呆了半晌,忽然想起一事,从怀中取出那嵌玉金簪,递与锦儿手中,笑道:“锦儿,你莫唬我。这条金簪,虽不是罕俦,但也甚是精美。 你且戴在头上,原谅小生这回。”言罢作一长揖。锦儿低头瞧那簪子,突然痛哭道:“你……你又何必如此……我已是残花败柳,不干净的人……你,你忘了我吧……呜呜”张甑听得如中雷击,颤道:“锦儿,何……何出此言?”锦儿一咬下唇,泪眼瞧他道:“千真万确!我是不洁之人,自己都不瞧不上自己,你这回晓得原由了!”言罢转身就走。 张甑一把拉住锦儿袖摆,急道:“却是因何不洁,今儿你务必说个明白!”锦儿立住身,抽泣道:“我已非处子,这下如你意了!”接着,便将遭高俅之子强暴一事,告诉张甑。她只说自已被高衙内女使骗入太尉府,却将林娘子之事,略过不提。 张甑听得脸红一阵,青一阵,咬牙切齿,心中直把高衙内骂了千万遍,待锦儿哭述完要走时,内心早已下定决心。他拉过锦儿双肩,也哭道:“锦儿,你当真受苦了!万般不是,只怨高衙内一人!我张甑孤儿一个,自与你相交,便定下志愿,非你不娶!此间多说无宜,走,你这就随我回去,我与你成亲!”言罢,也不顾锦儿意愿,拉着她便往家奔。 牡丹园离张甑药铺也不甚远,俩人不时即至,张甑推开铺门,拉着锦儿迈入内堂。只见卧房内除一床一桌,也无别物,只一神龛挂于床边墙上,供着神农塑像。 张甑拉着锦儿站在神农像前,突然双膝跪地,磕头道:“神农在上,受小生一拜!你尝尽百草,知人间苦味。小生与锦儿,自小孤苦,两情相悦,不求显贵,甘作贫芸荟草。 小生无论锦儿受何委屈,绝不嫌弃于她,诚心相待,此身不负,若违此誓,天地不容!”言罢连磕三头。锦儿听那誓言,顿时泪如泉涌,俯下身子,抱起男首,痛哭道:“我失节失德,你为何……为何对我这般好……”张甑轻捧臻首,见锦儿泪颜如花,玉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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