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8)
在法国,对一既没有地位,又没有势力的不幸者的审判,很快便会结束。法院相信道德同贫穷是不能共存的,只要你贫穷,法院认为这就充分证明你有罪;还有一种不公道的成见,认为可能犯罪的人一定是犯过罪了;一切都按照你的处境来论断,只要你的身分和财产不能证明你是一个正直的人,你的罪名马上就成立了。 我费尽口舌去自我辩护,我对临时指定为我辩护的律师枉费心机也提供了许多方法,我的主人指控我,戒指在我的卧房里找到,很明显是我偷了。等到我提出迪.阿潘先生曾经教唆我犯罪,现在落到我头上的灾难只不过是他的一系列报复行为之一,他想除掉我。 因为我掌握他的秘密,可以左右他的声誉,等等。他们只把我的控诉视为诡辩,他们说,四十年来,人人都认为迪.阿潘先生是一个清廉的人,他不可能做这样骇人听闻的事。 正当我为了拒绝参加一件罪行而将要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时候,一件意外的事使我恢复了自由,同时将我投入到等待着我的别的逆境中去。一个四十岁的妇女,人称为拉.杜布瓦,以犯过各种各样的大罪而名震一时,当时也处在执行死刑判决的前夕;她是罪有应得的,因为她的所有罪行都经过证实,而我却是无缘无故蒙受不白之冤的。 我不知怎样吸引了这个女人的注意,一天晚上,就在我们两人快要丧失生命的前几天,她叫我不要睡觉,装出很自然的样子,同她一起留在监狱门口附近。“在半夜到一点之间,”那个走运的坏女人对我说:“监狱将有火灾……那是我的杰作,也许有人烧死,不要紧,最要紧的是我们肯定能越狱了;有三个男人,他们都是我的同谋和朋友,会与我们会合在一起,我保证你可以获得自由。”上天的手刚刚处罚了我的清白无辜,现在又在我的犯罪中保护了我……火烧起来了,火势惊人,有十个人被烧死,我们逃脱了。 当天就到了邦迪森林的一个偷猎者的茅屋中,这个偷猎者是和我们不同类别的坏蛋,但同我们这伙人是亲密的朋友。拉.杜布瓦这时对我说:“我亲爱的索菲,你自由了,现在你可以选择过你喜欢的生活了。 可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那就是放弃把道德作为行为的准则,因为这样的准则从来没有给你带来好处,朋友,不适当的洁身自好把你带到断头台下,而一件骇人听闻的罪行却救了我。请你睁开眼睛看看,善良在世间有什么用,值不值得为它而牺牲自己呢。 你年轻貌美,我愿意在布鲁塞尔负责为你照料一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要到布鲁塞尔去,因为那是我的故乡。在两年之内,我可以把你捧到大红大紫,可是我警告你:我把你叫到发财的道路并不是沿着道德的窄路走去的;象你这样的年龄,应该不止从事一种职业,如果你想很快就获得成功的话,你应该不止参与一种阴谋……你听见吗?索菲……你听见吗?索菲……你赶快作出决定,因为我们要赶快逃去,我们在这儿只有短期间的安全了。”我对我的恩人说:“啊,夫人,我欠您天大的恩情,您救了我的性命,我最遗憾的是:这是靠犯下罪行才得到的,您可以确信,当时如果要我参与罪行,我是宁死也不愿意的。 我知道得很清楚,我的心里总是滋生着正直诚实的感情,如果我跟着这些感情定,我会遇到多么大的危险;可是尽管道德的道路上荆棘丛生,我也宁愿走这条路,而不愿意接受罪恶暂时带来的虚假繁荣与幸福。感谢上天,我身上的宗教思想从来没有离过我。 如果天主使我的一生十分坎坷,那是因为它要在美好的来世充分补偿我:这个希望使我得到安慰,减轻我的痛苦,平息我的怨恨,使我在逆境中更加坚强,敢于面对天主愿意赐给我的所有恶运。这种快乐的心境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我用罪恶来玷污它的话,那时我不仅要害怕比现在所遭到的更可怕的恶运,还要时时惦记着在另一个世界里上天准备好给冒犯它的人的惩罚。”“你说的这一大套可笑的理论不久就要将你送进医院,我的好姑娘,”拉·杜布瓦皱着眉头对我说,“请相信我,抛开你的上天惩罚论或者你的来世报应论吧,你所说的一切,在你离开学校以后就应该忘记掉,或者,一旦走入社会以后,你还愚蠢到把这些话信以为真,那你只有饿死的份儿。 我的孩子,有钱人的狠毒心肠使穷人的卑劣行为变成合理又合法的了。只要他们的钱包为我们的需要而开放,只要他们的心里有‘人道’这两个字,那么道德也可以根场在我们的心中;可是假如我们的不幸,我们忍受不幸的耐心,我们的善意,我们的逆来顺受,只能够增加我们的铐镣的话,我们的犯罪就变成了他们的产物,我们如果拒绝用犯罪来减轻他们套在我们头上的枷锁,我们就大大地上当了。”“大自然使人人生而平等,索菲;如果命运任意打乱了这项普遍法则的话,我们就应该去纠正命运的任性,应该用我们的机智去取回强者巧取豪夺的东西……我恨喜欢听这些有钱人,这些法官,这些官吏说话,我很喜欢看到他们向我们宣讲道德观念;一个人拥有的财富,比他生活所需的多三倍,当然很难保证不再去偷;一个人周围都是拍马屁的人或者顺从的奴隶,就很难不产生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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