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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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情,眼看着疼爱自己的哥哥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丈夫,心里总有些失落。我也正想出去透透气,便道:“我帮你吧。
 好歹我是个五星级酒店的员工,招呼客人是我的强项。”叮嘱Julia和Cindy老老实实看着,别说话,便和陆雅一同来到了大院。陆雅边走边笑道:“我怎么忘了这茬儿了,应该找你当司仪才对。”我说:“你饶了我吧,咱中国的婚俗讲究多了,不是咱这辈人能了解的。”陆雅说:“那也是。”一面招呼着乡里乡亲。
 因为天冷,上的多是大锅的炖菜,炖鸡、炖鸭、炖肘子、酸菜血肠炖白肉都是一盆盆的,围着中间的大火锅,显得热气腾腾。我拎着陆雅递给我的一瓶京酒,给这个添点儿,给那个倒点儿。
 “二丫,什么……时……候喝……喝你喜酒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带着醉意问,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四哥,等小虎子上大学,她姑就该结婚了。”陆雅四两拨千斤,却下意识的瞥了我一眼。
 那汉子一起了话头,我就知道这把火非烧在我身上不可,果然,那汉子道:“骗……骗你四哥不是?你……你不急,你……对象不……不急呀!”又冲着我道:“妹……妹夫,我说得……对吧?”旁边还有人搭腔:“是啊,人家小姑子都来了。”陆雅的脸本来就冻得象个红苹果,这时更是有些发紫,不好意思的望了我一眼,转头脸上便带了愠意,刚想说话,却被我拦下了。我笑着对那汉子道:“四哥,这事得她自己说得算,她若说得不算,等她结婚的时候,四哥你多罚她一杯酒就是了。”四哥点头:“还是妹……妹夫的……话……在……在理。
 二……丫的眼……眼力还真……真不赖!”转了两圈,竟然有三、四拨人问同样的问题,陆雅实在受不了了,跟我说:“咱进屋吧。”回到正房,拜堂仪式已经结束了,那些至亲长辈们围坐在才摆好的两张大桌旁,陆雅的哥嫂挨个敬着茶。Julia和Cindy围在陆雅的爷爷身旁,站在一幅写着“天地君亲师位”六个大字的帖子前,老爷子正笔划着道:“……这君不开口,是说‘君’字要全封闭,不能留空隙;亲不闭目,就是‘亲’字,这是繁体的亲字,右边的‘见’字不能把上面的‘目’字最后一横全部封住;‘师’无别意,这也是繁体字,要少写一撇。
 这‘天地君亲师’是咱中国人的五大伦常,不可不知呀!”Julia姐妹俩似懂非懂的点着头,陆雅掩口小声笑着对我说:“爷爷昨天教育了我一番,今儿又找着人教育了。”我心里一动,问陆雅:“这帖子是你爷爷写的吗?”老爷子听到了,回头望了我们一眼。那老人的目光深邃而又豁达,象是包容了人间世情,又象是洞悉了宇宙的奥秘,我不由得浑身一颤。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陆雅的爷爷,也是最后一次,就在这年春暖花开的五月,当他的重孙子呱呱落地的时候,他突然走了。而这时的他依然还是个精神矍铄的睿智老人。
 因为我们是远道而来的朋友,我坐在了老人的旁边。“……天平地宽,人立其间哪。
   但天地再大,它也大不过人心;人心再大,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堆黄土罢了。”这道理很浅白,我自然明白,看老爷子的样子似乎应该有下文。“所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人生不过百年,象我老儿今天八十有六,也算是高寿了,回头一看,人生啊就象白驹过隙的一闪,有什么?!”话从饱含人生阅历的老人口里说出来,竟是那样的震撼人心,我似乎觉悟出什么。
 我旁边的Julia却一头雾水的问道:“哥,那个‘昭君’什么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呀?”我解释道:“这是庄子《逍遥游》里的一句话,朝菌是一种菌类场物,它朝生暮死,不知道一天的短长;蟪蛄就是寒蝉,也就是知了,它春生秋死,所以不知道一年究竟有多长。陆爷爷用它来比喻人生苦短,很多事情都来不及体会。
 陆爷爷,我说的没错吧?”老人赞许的点点头,道:“是啊,不过有些事你是永远来不及去体会的,象生死大事,你没办法去体会;还有些事……”老人顿了一下,好象在犹豫说还是不说,最后还是说了下去:“有些事恐怕是你不敢去体会的,‘圣人无名’,其实大家都为名所累呀!”陆雅似乎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压抑,冲着她爷爷撒娇道:“爷爷,您就别再讲您的人生大道理了。再说,我哥结婚,讲什么生生死死的,多不吉利呀!对吧,奶奶?”老爷子哈哈一笑:“好好好,不讲不讲。
 小伙子,来尝尝这血肠白肉,猪是昨天才杀的,喂的可都是粮食,跟城里的不一样。再尝尝这个,这大酱是自己家腌的,现在会做的人越来越少喽……”一顿喜筵吃的宾主尽欢。
 Julia姐妹从未吃过这样的农家大锅菜,自是欢喜异常。我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辞。
 陆雅的妈妈说:“陆雅,你不是要回城吗?和小王一起走吧。”陆雅却有些犹豫,我说:“反正顺路,一起走吧!”坐在车上,陆雅讲起了她的爷爷,我才知道陆老爷子年轻时是乡里有名的才子,二十刚出头就设馆教书,解放后当了一段民办教师,到文革的时候也就不干了。“我听我爸说,爷爷上面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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