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给董事会的最后报告(2/6)
一个星系,正要把我叫回我成长的地方:柏克莱山区。 很棒的行程。艾略特,只为了你。 轿车笨拙的摇摆着,我们开上陡峭、蜿蜓的街道。岂止是熟悉,比熟悉更糟。 看到了蔓草丛生的花园,房子挤在缠乱的橡树及孟特雷柏树之中,不禁心惊胆战。不,不只是家,而是这个地方:毋宁是代表一种身分的风景,是一段生命的时期,几乎无法与经常性的痛苦加以区分。 我忽然感到惊恐:尽管,尽管玻璃是暗的,还是有人会看到我,并且知道我是谁。我这次不是来参加婚礼或葬礼,也不是来度一星期的假。 我像是李察。波顿爵士溜进禁城麦加。 要是我被逮到,就会丧命。我看看表。 艾略特比我早到两小时。也许甚至不在那里了。 我临时兴起乖僻的念头,要司机转弯,载我到自己的街上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我必须在自己的房子停留一会。 我们慢慢驶下山,一直到我看到爸爸书房的亮光。我叫司机停下来。 在黑色相思树下,这时十分安静。没有声音,只有草地水器的亮光划过黑暗、发亮的青草。 楼上弟弟卧房的电视发出蓝白闪光。一个阴影靠在书房窗帘上移动着。 惊慌的情绪成熟地转成忧郁之情,是那种可怕的恣情,当我看到世界的这个蔓草丛生的角落、剥落的旧木瓦、意味着“家”的黯淡灯火,心中总会涌起这种悲情。没有人会看到我,没有人会知道我在这儿。 马丁所说的一切在我心中转个不停。不是一个坏人,丽莎,只是一个不同的人,也许有一天那个人会有我父亲所具有的勇气,不仅藉着他的信念生活,并且也谈及他的信念,承认它,以它来向世界挑战。 也许当这种情况发生时,痛苦会因为永远不会清楚的理由而停止。现在只要满足于恐惧离去,满足于悲伤化解,满足于另一次私底下的道别。 艾略特的家在五分钟远的地方。那正是我所想像的那种房子。 一间石造小屋,有圆形的门,以及高塔,像是小小的城堡,垂挂在一处悬崖的边缘。花园无人整理,橡树几乎遮蔽了前门,白色的雏菊掉落在铺着石子的小径上。 在远处,我可以看到海湾墨黑色的水面,以及旧金山远处的摩天大楼,从沾染上玫瑰红的雾气中升起。两座桥在黑暗中形成拱形,远方的右边是马林山的模糊轮廓。 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然而这地方却那么不熟悉。真正的我位于真正的地方。 而真正的他在那里,因为颠倒、浴盆式的“保时捷”车子,挤在窄得不像样的车道中,小房子的灯全都亮着。当我触碰门把时,门稍微打开。 石头地板,角落有一个壁炉的大洞,火在炽燃着,一些黯淡的灯在低低的横梁天花板下到处散布。从铅玻璃窗户可看到城市、海水,以及夜空的美妙景色。 很棒的地方,美丽的地方。有木头燃烧的气味。 墙上有很多很多的书。艾略特坐在小餐厅的桌旁,嘴唇叨着一根烟,在讲电话。 我把门稍微推开一点。他在说着有关加德满都的什么事情。 他说,他也许在那星期结束之前离开香港,他想在加德满都待整整三天之久。“然后可能是东京,我不知道。”他穿着狩猎夹克,以及一件白色套头毛衣,皮肤棕黄,头发间杂着白丝,好像在我们分开的期间,他一直在游泳,晒太阳。 事实上,我几乎能够嗅到太阳的气味,而他待在冬天的暗黑房间中,看来有点不协调。“你完成这项任务,很好,”他说。 “但是如果你没完成,我还是会去。打电话给我,你知道我会往什么地方。”他尽可能在一架照相机上装底片,当话筒几乎滑落时,他伸手去稳住它。 他把最先几张曝光的底片转过去。然后他看到我。 他没有时间隐藏惊奇的表情。我抓紧门把,整个手臂开始颤动。 “是的,回来找我,”他说,挂断电话。他站起来,很轻声地说,“你来了。”我现在全身颤抖,我的膝盖在震动。 外面渗进的空气,忽然感觉很冷。“我能进来吗?”我问。 “当然。”他说,仍然很惊奇。他甚至不试着表现得很无情或卑下。 但是那时,我追逐他已经超过两千哩路。他为什么要显得无情或卑下?我想着。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相机挂在颈上,同时我关起门。“这地方有霉味,”他说。 “锁起来已有两、三星期。暖气没有在运作,有点……”“你为何不在‘俱乐部’等我?”我问。 “你打电话去时,为何没有跟我谈谈?”脾气立刻发作了。“你为何跟理查谈,而不是跟我谈?然后史各特进来,告诉我说,你昨晚打电话来,现在正在途中。”他的脸红到发根。 “我感觉像是一位去它的太监,在那里等着。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然后脸红稍微消褪。 “何况,我与‘俱乐部’断绝关系了。”他说。沈默。 “你不坐下来吗?”他问。“宁愿站着。”我说。 “嗯,进来吧!”我稍微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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