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的冬天(六)(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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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仰宸态度很友善,带着他们从二楼往楼上去。

    “那间屋子的钥匙找了好几天才找到,因为不好租出去,也没怎么收拾过,东西都还在。”

    其实是因为里面惨死过人,她妈不敢进。

    涂了红漆的木门已经掉漆,钥匙拧开门锁,开门后昏暗的屋子里才透进一点光。

    女人也不怎么敢进去,停在了门口:“你们收拾吧,有什么事再下来找我。”她临走补充了一句,“东西都带走,或者拿去烧掉吧。”

    仰宸谢过她后,走进了屋子。张小凯跟了进去,展开手中从家里带来的蛇皮口袋,放在脚边,然后看仰宸。

    “不着急,我先找点东西。”仰宸温和地笑着说。

    张小凯便抱着胳膊倚在墙上,无所事事的样子。

    “不然你去我房间,把我的东西都装了吧。”仰宸又拉着张小凯起来。

    仰宸的房间很小,浅绿色玻璃窗外就是巷子,几乎透不进来光,头顶的钨丝灯泡也不通电了。屋里只有一张铁架床和一面小折叠桌,桌上积了厚厚的灰,垒得很高的试卷和习题册被整齐收在边角。

    张小凯随手拿起一张卷子来看。仰宸的字迹很秀气,英语卷子上写的英文流畅规整,赏心悦目,张小凯盯着看了许久,然后把这些卷子和书全丢进了袋子里。

    房间里没有衣柜,也没有需要装走的衣物。这里曾经有过一个装衣服的行李箱,衣服也不多。仰宸初来勇江的第一个冬天,家里甚至没有厚衣服穿。

    28.

    那是张小凯第二次在四一八见到仰宸。

    时间已经从秋末蹿到了冬初。张小凯刚爬上围墙,就看到了下头的仰宸。

    这个时候的勇江断崖式降温,学生们的校服下已鼓囊起来。男生却穿得很少,一眼能看出薄薄的校服底下没有毛衣或其它厚实衣物。他开着外边洗手池的水龙头,假装洗脸但一口一口地喝掉掌中的冷水,细瘦白皙的脖颈落入张小凯眼中。

    “不是哥们,你有这么渴吗?”

    一道夹杂着地方口音的年轻声音在头顶响起。仰宸愣了一下,抬头去看。张小凯不知为何剃掉了招眼的红发,留着一头短短的黑茬,脸上是戏谑的笑。

    张小凯居高临下地与仰宸对视片刻,挑动粗黑的眉毛,莫名低声笑骂了一句:“他妈的,小娘炮是挺好看的。”

    仰宸用胳膊擦去脸上的水渍,站直了身体,仰着脸去看张小凯。张小凯动作潇洒地跳了下来,随手打开仰宸先前用过的水龙头洗手。

    这么冰的水,喝它做什么?

    张小凯不知道,四一八高中的饮用热水要刷水卡,而仰宸上周没能从何茹月那里拿到生活费,没有钱交水卡。

    张小凯丝毫未注意到仰宸的窘迫,伸手把仰宸肩膀勾到腋下:“你在这干嘛,见着王金舟了没?”

    张小凯体格壮硕,身上散发着热量,仰宸发凉的身体偎在他身下,抿了抿嘴:“不认识。”

    “不认识?就钟蔓那男朋友,胖胖的。”实际上这个男朋友的身份只是王金舟和张小凯打小默认的,钟蔓还从没承认过。

    仰宸记起总是来等钟蔓去食堂的那个别班的胖男生,也忽然想明白了张小凯来校门口堵他那回是为了谁。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在张小凯靠近耳朵的浅浅一层黑色短茬下,头皮上长了一些红色小丘疹。也许是上次在他身上闻到刺鼻味道的劣质染发剂,让他过敏了。

    张小凯狐疑地看过来时,仰宸收回视线,伸手指:“好像在那边,篮球场。”

    张小凯得到回答也没放开仰宸,勾着人走到不远处的球场边。其中一块场地的人似乎早在等着张小凯,王金舟也在那里,隔很远就在喊张小凯。

    张小凯把身上暖烘烘的厚外套脱了,扔给仰宸,自己穿着棕色毛衣:“抱着,等会儿找你要。”

    张小凯走远了,一边拉伸胳膊一边融入人群。王金舟将篮球抛给张小凯:“那小娘炮啊,跟他讲什么呢。”

    张小凯痞里痞气地答:“衣服没地放,让他给老子拿着。”

    在王金舟意会的笑声中,张小凯往仰宸那边瞥了一眼,见仰宸坐在水泥坎上,老老实实将他的外套抱在身前。外套很大,盖着他整个前身。

    天边渐渐泛起幽蓝。

    仰宸在石坎上抱膝睡着了,他侧着脸压在张小凯的外套上,眼睛闭着,脑袋突然被人拽起。

    张小凯抓着仰宸半指长的碎发,仰宸迷蒙的眼睛对上他。张小凯顿了顿,前倾身体半蹲下来,朝仰宸脸上吹了口气:“呼!”

    原来他鼻尖上那个小红点不是脏东西,是一颗赤色的痣。

    “睡醒了?”张小凯直起身子,坏坏地笑,“你们铃声坏了没响,你晚自习迟到了。”虽然是王金舟有意不让人喊醒他。

    仰宸清醒了些,想站起来,差点弄掉怀里的东西。他急忙抓住,准备把那件衣服还给它的主人,同时慢吞吞问对方:“我可以走了吗?”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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