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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着它的姿态,它会如同黑夜里的光芒一般不容拒绝,要是那丛蔷薇开了的话……

    老屋的身影渐渐显现,我掏出钥匙开了门,走进玄关准备换鞋时,抬头看见客厅处那扇通向庭院的门,走之前忘了关上了。有光洒在门口处的地板上,往院子看去,似乎有一道黑影——我疯了一般直接跑过去,鞋底在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别跑——”我朝那黑影喊道。

    那黑影转身,幸好,今晚的月色迷人,我看清了他的样子:那是一名身量高挑、长着一头白发、面容俊美的年轻男子,而令我震惊的是,他有一双浅蓝色的眼睛,正散发着比月光还要明亮的光芒,那颜色像是被雨水洗净的天空,那光亮像是时常闯入我梦里的磷火。我被这样的美惊得怔住了。

    好在之前便脱口而出“你是谁”这样的话,不至于让我傻得太难堪。对方似乎觉察到我收敛下去的敌意,笑着回应,可以坐下来听我解释吗。

    接着,他便向我走来,我直直地定在原地,只有眼珠上下扫着。他走路的姿态也很漂亮,轻巧得像一只飞鸟,他渐渐向我靠近,那张奇迹般的脸在我眼里越来越清晰。他的睫毛也是白色的,又厚又卷堆在那双澄澈的眼睛上方,鼻尖微微翘起,配上红润的嘴唇,看起来像一只皮毛雪白的猫妖……不对,那双眼睛,绝对不是妖怪的眼睛,这是装进整个天空的眼睛,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所遁形……

    我听到他喊我的声音,回过神来进屋开了灯。既然我也没换鞋进屋了,也没必要让他这么做,我说先在沙发上等等,我去备茶水,他说不用了。我问你很着急走吗,他回倒也不是,我说请等一下吧,不会花多少时间。

    我说的并不假,我只是打开了饮水机的开关,放了包茶包在壶里,沏了两次出色后倒在两个玻璃杯里,随意得像是给自己做的,我不太愿意让别人等,而且事发突然,就只能这么做了。

    或许这对于一个晚上闯入院子的不速之客太客气了些,但我的确被那张精致得不真实的脸给俘获了,到现在都有种飘飘然的晕眩感。我来到客厅沙发处,看到他不知从那里拿出一个黑色眼罩戴上,遮住了那双奇异的眼睛。为什么要戴眼罩呢,怕光?还是不能让别人看见眼睛?我这么想,也直接这么问了。他轻笑一声,反而问我为什么一坐下就拿起茶几上的本子和笔,“是记者?还是作家?”

    我回复说是作家,然后提醒他不要用问题回答别人的问题,你还要解释清楚为什么出现在后院。他还是回答了,虽然语速有些快,语气听着挺坦荡真诚的,不知为何还十分放松,每句话的尾音都撒娇似的微微上挑。

    他说他叫五条悟,做的是类似古代阴阳师的工作,具体他不方便说,“这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哦”。这个工作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和工作地点,所以才在晚上出现在别人的院子里,他为给我造成了困扰表示抱歉,以后会注意这方面的问题的。而戴眼罩只是让眼睛休息一下,“戴久了也挺习惯的,这样看起来也不错嘛。”

    虽然遮住了上半张脸,但露出来的下半张脸依然将我的注意力带走了。在灯光下,他的嘴唇轮廓更加清晰了,形状饱满精致颜色健康红润,很想,很想知道触感是怎么样……但更想,看到那双眼睛……

    我鬼使神差地问,既然这样,可以摘下眼罩吗?我想,看清楚您的脸,我是个作家,对这些很好奇。他还要接着说些什么,听了我的话后立即笑出声来。我那一刻感到有些燥热,或许我脸上出现了羞愧万分的表情。他还是用那个有些俏皮的语调回答了:“你们作家都这样吗?不会在马路上也会抓着个人问:‘可以摘下您的口罩吗,我是个作家,可以当我的写作素材吗?’”我被他突然的调侃臊得说不清话来,“要……要拒绝的话,说……说出来不就行了嘛。”为什么要跟刚见面的陌生人开玩笑啊,是觉得我冒犯了吗?

    我并不是一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人,连刚才的主动问话都是平常的我无法想象的。不过还好,在周围的空气即将凝固成一坨冰时,他回话了。他说,不如我讲点更有素材价值的故事吧。

    他讲的故事像是什么都市传说和志怪的杂糅版本,中间还夹了几段像是狂言戏里的滑稽句子,还有一些网上掐架的常用语。但我还是记录下来了,或许能投几个猎奇故事板块,记录的时候总是有些不太集中,他讲话时在嫩红的唇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说些夸张的场面时张大的嘴还能看见两颗可爱的虎牙,上下翻飞的手指也是细长漂亮的,变换手势时突出的筋骨也很迷人,可惜长长的衣领遮住了脖子,只能看到小巧精致的下巴,但脖子也会很漂亮的,脖子,锁骨,胸肌,腰,肚脐……

    我被我这无耻的想象惊到了,笔尖不自然地颤了一下,而对方似乎也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讲下去了,然后被一阵铃声打断。罪魁祸首是我口袋里的手机,我匆忙拿出手机,发现这是今天下午决定交稿时间后提醒自己整稿的,我才发觉自己没留意时间,按正常来讲,这个时间点我已经洗完澡坐在旅馆的床上了。“是不是很晚了,你是不是要下班了,我打扰你正常休息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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