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血色残花(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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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言语所指,立时勃然,怒道:“贱妇,你如此说是何意图?我孟安不才,跟随孟老爷一家已有二十余年,不敢说殚精竭虑,然尚可问心无愧,为何要毒害少主?且昨夜二公子回府路上并未吃下任何东西,怎会中毒?”“大管家,现如今那孟守礼已不在世上,你要怎说都无不可!”方氏问听他口出恶言,也自再不留余地。“你……”孟安直气得身子栗抖,刚要反唇相讥,却被知县挥手打断。
 单听骆文斌言道:“孟方氏,常言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质疑本官与管家孟安其实并无不可,我等亦确有投毒机会。”言及于此知县捻髯微笑复道:“然孟守礼中毒却绝非其进入汝寝房之前发生,你可知其中缘故?”方氏为其说的一愣,徐徐摇头投来疑问颜色。
 骆知县见状,不厌其烦陈解道:“其实问题之关键乃在乎于时间,砒霜虽为剧毒食之必死,然自进入肚中到毒发身死乃需一个时辰左右。且其临死之前尚对汝百般欺凌,如此剧烈运动当导致气血运行五脏运转加速,故此中毒所需时刻只有缩短绝不会增长。
 据你等供述,孟守礼乃子时闯入汝房中,至丑时方才身死。由此看来,其中毒之事必在汝房中发生。
 否则倘若入屋之前被人投毒,当等不到此时便已发作了!”堂上知县慷慨陈词入情入理,惹得门外一众百姓乃至堂前诸人尽皆投来信服神色。“这……这……”方氏也知无可辩驳,踌躇良久才道:“妾身确不知孟守礼如何中毒,然妾身未曾下毒乃是千真万确之事啊!”言罢向董四投去求肯眼神。
 骆文斌扭头问道:“董四,尔置身于梁上,屋中动静当了然于胸。我来问你,孟方氏所言可是属实?”董四见方氏美目望来楚楚惹怜,再闻知县询问,忙叩首启道:“大老爷英明,小可绝不敢有半点欺瞒,昨夜方氏确实未曾有丝毫反常举动,小可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倘我所言不尽不实,情愿与此案元凶同刑!”一言既出,堂外乡亲更是议论起来,有人道:“这便奇了,如此说来孟守礼到底是如何吃下砒霜的呢?”更有人面上一凛,颤颤言道:“那孟老二明明是在屋中中毒,却无半点征兆。
 难……难不成是他作恶多端,惹来鬼神作祟么?”一语出口周围众人尽皆骇然。此刻亥时已过,四下里黑压压一片,便是天上明月亦正自被一团乌云掩盖,直可算得上是暗无天光。
 偏偏此时一阵邪风吹来,惹得众乡亲不住战抖,更增几分肃杀之色。“呵呵……哈哈哈哈……”未料想此时堂上知县居然朗声大笑起来,其余众人不明就里尽皆向他望去。
 骆文斌笑罢多时,朗声言道:“董四、孟方氏,你二人均乃当事之人,既然尔等皆有此说法,按常理本官当需采信,然……”言及此处一双虎目如电般掠过,罩在二人面上。董四也还罢了,那方氏听得大老爷前半句之时乃是心平气和,似等待堂官照此宣判一般。
 当骆知县那一“然”字出口,方氏便一皱眉,紧跟着被那双目寒光一射,立时将自己眼神侧开不与之相望,不自觉便欲低下头去。螓首方一低垂,立时又自扬起,一双美目强自向堂上之人对视过来。
 看此情形,骆知县这才缓缓续道:“然本官这里尚有一人证,且其亦是与汝等一般,乃一当事之人……”“什么,这怎可能?”方氏惊问道:“当时哪来第四人在场,难不成……”她话音未落,单听知县侧头对一旁高声吩咐道:“来呀,于我自后堂请了孟二公子出来!”一言已毕,四下里惊叫声不断。且不论堂外乡亲鼎沸般吵嚷起来,但说堂上诸人便是各个惊诧万端。
 小菊高声惊呼:“什么,守礼他……他还活着?”孟安亦惊喜交加,呼道:“二公子……二公子尚在人世么?”方氏更惊得呆住,娇喘急急,慌张言道:“他……他他竟然没死么,会有此事?”言罢双眸向董四望来。见她相望,董四二目圆睁,口唇大开,直价道:“不……不可能,小可明明看到他葬身火海的,且那时他已自不动了……”“哈哈……”知县大笑言道:“孟守礼确已身死,然……呵呵……”言及此处,骆文斌捻髯微笑,沉寂半晌才道:“然本官曾机缘巧合,与一西洋医师邂逅,承蒙他厚赐一味灵丹,可令已死之人续一时半刻之阳寿。”言罢自怀中取出一方匣子,陈于桌上。
   众人均知西洋医学与我邦传统中医区别甚大,虽未有接触,然耳闻目染对之开膛破肚刀斧相加竟能活人之事绯传颇多,自不免在常人心中蒙上一层神障,闻听知县此言无不动容,堂下四人更是满面狐疑惊诧不已。说话间突见门口百姓竟是不自禁向两旁一闪,让开一条路径,露出两名差役抬着一副担架,自外面缓缓走入,担架之上陈着一人侧脸躺着。
 但见他身上未着衣物,只有一条底裤,业已熏黑支离破碎。周身除肚腹之处完好,现出一铜钱大小棕色胎记,其余均是漆黑,且甚多死皮褶皱,乃是烧焦的伤口,伤口之上尚有些许血水不住溢出,左手六根手指均如焦炭一般,显然便是一具焦尸,观之令人毛骨悚然。
 四周百姓无不侧目掩鼻,显见这人不但其形可怖,气味更是难当。差人走入缓缓将担架置于堂下四人眼前,董四乃至小菊无不伸颈向他望来,孟安更惊呼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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