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3)
关西揉了揉脸颊,步伐沉稳地回到座位上,回了声:“进来。”
徐放推开门,将一叠厚厚的复印案卷放在桌上,说:“方娟所说的系列案件卷宗一时找不齐,我让郑航将方娟收集的资料复印了一套,先送来给您看看,如果需要侦查卷,我再去档案室借。”
“坐吧。”关西指了指对面的靠椅,“郑航在忙什么?”
“他有什么忙的,还不是应付您的考核?”
“他看起来似乎不大好。”
“这次可下苦功夫呢!”
“眼睛像被拳击手击中似的,还瘦了不少。”
徐放刻意看了关西一眼,调笑似的说:“我好像很少看到您作为局长这么关心一个副所长呢,是不是准备降低考核难度?”
“少贫。”
关西说着,叹了口气。他拿起卷宗,挺沉,如按重量,该有好几斤。资料是按年份装订的,好些是方娟的笔记,还有郑航整理的目录。看得出来,这两个年轻人很用心。
关西打开第一卷,纸上标注着“二〇一四年蔡小升案7”。没错,这是出现黄绸手绢的去年第七起案件。被害人叫蔡小升,洗脚城老板,长期吸毒,两次被强戒。但他没有读下去。他要跟徐放聊聊。
“你让他放松点儿,别绷得太紧。”
“你发话当然没问题,但他的犟是有遗传的。”
“是啊,所以我也不好说,怕起反作用,你去敲打敲打?”
听到这话,徐放皱紧了眉头。他俩跟郑平原来都在刑侦大队,郑平任大队长,关西任教导员,他是中队长。郑平的犟是出了名的。但三人在与罪犯搏斗中同过生死,关系没得说。郑平牺牲时,他和关西哭得昏天黑地。
徐放知道关西的工作风格,既绵里藏针又雷厉风行,那份智慧他永远学不会。不过,就这份差距,让他永远是个所长,关西却成了开阳区副区长、公安局局长。在公安机关这种精英遍地的单位,要想成为精英中的精英,得多么聪慧,付出多少艰辛。
“我觉得他很难撑下去,”徐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他真是太辛苦了,像条反复被逼落水的狗。”
“这说明训练有效果,正在测试每一个参与考核者的忍耐力。”
“噢,您真神!”徐放语带讥讽,“已经有几个人退出训练。也许您需要的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忍耐者,但愿不是所有人都崩溃。不过,我相信郑航会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不管他的忍耐力怎样,他会犟到最后。”
“看来背后不知有多少人在骂我是猪。”
“对不起,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说你。”关西举起双手做讲和状。他脱掉外套,连衬衣的袖口都卷了起来,领带松掉了。即使如此,他看起来还是徐放的领导。
十年前,他们平级时,徐放曾想激怒他,跟他打了一架。但关西一眼看穿了他的把戏,说:“你永远达不到目的。”两个人,不论他们当时什么级别,谁成为谁的上司,都是早前形成的综合素养决定了的。
“别让他当骨干。”
“他还不是骨干。”
“拜托,你明白我的意思。他是又一个郑平,比您还能干。我敢打赌,不出二十年,他会赶超您的位置。因为,他的眼界甚至超过您。”
“你这么看好他。”
“我可不是看好他。我告诉你,郑航遇上麻烦了。你看见他的样子。他的人生里没有生活,恐怕也没有爱情。”
“徐放……我知道你看人有自己的眼光,但郑航的确有思想、有目标,他这样做也许自有他的道理。”
“什么?难道你真这么看。”徐放忍住讥讽,哀叹一声。
关西却重重地叹了口气。“高考前夕,他找过我,问我烈士子女上警官学院的优惠是不是真的。我以为他担心上不了大学,便安慰他,只要付出努力,其他的事我会帮他摆平。之后,我去了学校,老师说他的成绩不错,上重点没问题。那时,我便明白他已经下决心违背父母的遗言。”
“难怪分数刚好上警官学院录取线,原来是有预谋的。”
“班主任说,按他平日的水平,至少可以多考一百多分。”说到这里,关西又叹了口气。“看起来,每一步都是我们在给他安排,其实这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的职业生涯刚刚开始,以后的一切都取决于他自己,我们的干预只是让他改变达到目的的策略而已。”
徐放不情愿地扭过头。“你是说不用干预?”
关西严肃地摇摇头:“不,要干预。一是让他放缓脚步,一是纠偏转正。违抗你的命令是当然的,但能否在正确的道路上也要看你。特别是目前这起案件,他的参与不仅仅因为尸体是他发现的,更因为方娟的怀疑让他产生了共鸣。”
“让他想起了父亲。”他毫不犹豫地说。
“昨天会后,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我想你也想到了,但郑航在会上只字没说。他相信,如果我们明白这起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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