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记忆如同贝壳中珍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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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记忆如同贝壳中珍珠

    那是一个秋天,山上的桂花开了,如同一片片缠绕在山间的金色的云。

    程家大宅坐落在半山腰上。山上一草一木都有讲究,一年三季都有不同的花开。

    七岁的程子牧兴高采烈地踩在林间小道上,身后是父亲和大伯,再往后是几个家奴。自从父亲卧病在床,这样出游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斑驳的日光从花间倾泻而出,如同黄金铸就的瀑布,年幼的孩子仰着头,伸出手,试图去触摸那遥远的花枝。

    “牧儿啊,你累不累?”身后,一个体型中等的男人走过来,在程子牧身后蹲下,轻抚他的脑袋。程子牧扭头看去,父亲的脸还是那般温柔和善,只不过眼窝深陷,面容憔悴。

    程子牧愣了一下,点点头。

    “胡忠,来驮着少爷。”

    “是,老爷。”

    随着一声雄厚的应答,一个如山般雄伟强壮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他的平头与胡须有点花白,脸上布满皱纹,肉体有些苍老的迹象,却仍旧饱满壮实,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疤。

    胡忠来到程子牧身边,卑躬屈膝,额头紧贴地面,等待程子牧骑上他的脖子。

    程子牧坐上胡忠的肩头,随后,视野平稳地抬高了起来。程子牧抬头,对花间流动的黄金伸出手,仿佛触手可得。

    时间飞逝,冬天来了。

    那场大雪下了一天一夜,年幼的程子牧站在院子里,高兴地四处张望。

    一切都被白雪覆盖,如同一层厚重的棉花,往常,胡忠会把他放在自己肩膀上,这样他就能越过院墙,看到远处蒙着雪雾的群山。

    但这次没有,冰天雪地里,程子牧独自在雪中玩耍,他仰着头,用力呼气,然后对着在空气中飘散的白雾傻笑。

    玩了一会,腻了,他东逛西逛,闯进了厅堂。

    厅堂昏暗,大房里跪满了壮汉,围着中间的一口棺椁,胡忠跪在棺椁旁,身体伏在棺材上,脸埋在臂弯中。

    程子牧眼前一亮,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拽了下胡忠的衣服。

    胡忠扭头,他的头发与胡子全都白了,脸上还挂着泪痕,眼中布满血丝。

    一见到是程子牧,那双粗壮的臂膀颤抖着将他拉入怀中,随后,悲痛地哭出声来。

    他一哭,整个厅堂的人就跟着哭,整个厅堂的人一哭,程子牧也突然觉得一阵悲伤涌上心头,也嚎啕大哭。

    于是整个厅堂的哭声更大了。

    开春的时候,程子牧坐在马车里,向外探头看着车外的老黑和胡忠打点事物。等他再探头去看的时候,那座熟悉的,仿佛永远鲜花盛开的小山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

    回想到这里,两行泪从程子牧眼角滑落,他蜷缩地更紧了些,背对着老黑,低声说:

    “大伯,我想家了。”

    背后的壮汉沉默了片刻,将他揽得更紧了,一手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

    一股困意袭来,程子牧缓缓闭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练兵场上,军士们正在自由训练,酷暑之下,他们将短衣丢在一旁,一副又一副泛光的壮实肉体堆在一起。

    老黑侧躺在演兵台上,一手托着脸,一手端着酒碗,身旁放着一坛开了封的酒,他优哉游哉地将手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打量起场下士兵来。

    大部分人在对练,也有人在举石锁,其中有个肌肉饱满的大块头,他站在两个合计三百斤的石锁前,拍了两下手,弯腰,握住,粗壮的双臂青筋暴起,石锁被他举过头顶,围观的士兵纷纷为他鼓掌叫好。

    老黑继续审视,终于在练兵场一角抓到了程子牧的身影,那小子抓两个重量最小的力锁,有一下没一下地举着,意识到老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后,赶紧换了两个大的。

    “程子牧!还有举重锁那个!过来!”老黑高声喝道,所有士兵都被他吸引了注意。程子牧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小跑了过来。而其他军士确认了十来秒,将刚刚那个壮汉推了出来。

    老黑居高临下地审视壮汉,眼神在他饱满强壮的肌肉上游走。

    “名字?”老黑依旧悠闲地侧躺着,声音慵懒。

    “回教头,小的叫孟胜,以前跟着戏班子耍杂耍团混日子,参军三年两个月。”士兵一脸喜悦,毕恭毕敬地回到。

    “嗯。去取个武器,来跟这小毛头打一场。”

    “得令!”孟胜立马敬礼回应,然后跑到武器架旁,程子牧随他一起,少年瞟了眼这壮如牛的汉子,心想,要是给他安根狗尾巴,现在指定摇的比风车都欢。

    程子牧慢悠悠地取下一柄长剑,一旁的孟胜则兴冲冲地拿起一杆长枪,但在看到程子牧的选择后也赶紧换成了剑。

    “啧。”少年发出不满的声音,但还是转身往空地走去。

    看热闹的军士慢慢聚集起来,老黑半眯着眼,耷拉在外的腿一摇一晃。默许了军士们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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