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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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六娘本来也有此意,但有心试探他对阮月微是不是余情未了,故意这么说。

    见他无意接阮月微的杯子,阮六娘顿感熨帖,俯身舒臂,向水中一捞,便将羽觞取了出来。

    阮月微在亭子中望着,见桓煊迟迟不取,最后竟被阮六娘取了去,便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大公主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阿阮,你的杯子似乎叫你家六妹妹捡了去,真是巧了。”

    阮月微口中发苦,却不得不强颜欢笑:“一家人自是有缘。”

    大公主又道:“听说你家六妹妹诗画双绝,正好叫我们一饱眼福。”

    吴兴公主笑道:“看太子妃便知,阮家六娘子定然也是文采斐然。”

    又指着水边的两人道:“阿姊你看,这两人坐在一处,是不是像一对金童玉女?”

    大公主不太能欣赏阮月微,自然也不能欣赏神似她的阮六娘,只敷衍道:“真的。”

    不一会儿,内侍呈了一分诗卷过来,正是阮六娘所作。

    她不是第一个取杯的,得诗却最快,几乎是援笔立就,单是这份捷才便叫人刮目相看,再一看诗作,连皇帝都忍不住接连赞了两声“好”。

    诗卷在亭中传阅,诸人方才发现阮六娘不仅作了一首上乘的海棠诗,还画了一株海棠,笔意洒脱飘逸,颇有风人之致。

    大公主向来心直口快、有一说一,向阮月微笑道:“阿阮,你家这六娘子真是不简单,恐怕把你都比下去了。”

    其他人也是满口的称赞。

    阮月微一句也听不下去,勉强敷衍了一会儿,叫人将准备好的海棠花玉佩和金锭赏下去,便对众人道失陪,带着侍女疏竹和映兰去后头更衣。

    她在净房中呆了会儿,心绪稍平,这才走出来。

    正要回亭子中去,走出两步,忽听身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表姊留步。”

    阮月微一下子便听出这是她表弟、武安公世子赵清晖的声音,心头不由一跳。

    第37章三十七加更……

    阮月微与赵清晖虽是表亲,但算不上亲近,他们相差年岁既远,阮月微又在太后宫中长大,两人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也就是婚丧嫁娶和拜年时打个照面。

    这少年有从娘胎里带出的弱症,生得苍白羸弱,脸又尖又瘦,偏生一双眼睛却很大,眼睛黑得看不见瞳仁,看人时定定的,像是两口幽深的古井,冒着股阴寒气。

    阮月微擅长和孩子打交道,对这个病怏怏的世子表弟也不吝啬她的关怀,一两次后,他便总是跟着她。

    但只要她周围还有别的兄弟姐妹,他便站得远远的,从来不同他们一起玩,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阮月微那时候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回,他们家有宴席,亲戚们来做客,来了很多孩子,赵清晖也在其中。

    孩子一多,她便顾不上这个古怪的表弟,他照旧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客人走后,她发现自己养了三年的金丝雀,被拧断脖子扔在院中的海棠树下。

    她不知道是谁做的,但隐隐约约感到和赵清晖脱不了干系。

    自那以后她便有些怵他,总是有意躲着他,他还是阴魂不散地跟着她。后来他渐渐长大,懂事了,才开始收敛一些。但阮月微有时候不经意地瞥过去,总是会发现他又在看她。

    以前阮月微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上,即便知道这蛇并不想伤害你,可被他挨近、缠上,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但她刚在桓煊那里受了打击,竟破天荒觉得这眼神也没那么讨厌了。何况他虽古怪,却是武安公府的世子,武安公可是有实权的,不像他们宁远侯府一年不如一年,阮太后薨后

    她冲他笑了笑:“表弟怎么在这里?不去水边流觞?”

    “我是专程在这里等表姊的。”赵清晖尽力克制,可目光中还是流露出贪婪。

    阮月微有些害怕,向疏竹身边靠了靠,勉强笑道:“表弟有什么事么?”

    赵清晖道:“上回家里宴客,我见表姊似有不豫,当时不便相问,心里一直记挂着,便想着寻个机会问问表姊,近来过得可好?”

    阮月微见他不似以前那般不近人情,也没什么逾矩之举,顿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又想到这世上终究还有人关心她,只从她神色中便看出她郁郁,千方百计找机会相问,这么一比,桓煊更显得凉薄。

    想到桓煊,她的眼眶便泛起红来,但她还是将泪意憋回去,笑着道:“有劳表弟挂怀,我并不什么不豫。”

    赵清晖上前半步:“表姊别骗我,我知你最会委屈自己迁就旁人,可是在宫里受了什么气?”

    阮月微吓了一跳,四下里张望,生怕有旁人听见。

    赵清晖一笑:“表姊不必惊慌,这里只有一条路通向外面,我已叫人在那里守着,有人走近不会不知。”

    顿了顿,敛容道:“我来找表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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