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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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把她当慰藉终究是饮鸩止渴、自欺欺人。

    福伯并未派下人去王府,他将山池院的事安排妥当,亲自跑了一趟。一来来府里有人得了疫病不是小事;二来鹿随随尽管失宠,毕竟是齐王的外宅妇,得了重病总要禀报一声,他平日没少吃鹿娘子的烤鹌鹑烤羊肉,想着自己在齐王跟前还算得脸,说不定能见机替她说两句好话。

    然而福伯却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在门口就碰了个软钉子。

    侍卫认得他,笑着寒暄了两句,便道:“殿下正忙着,这时候怕是不便见你老人家,有什么话,你先留下,待殿下忙完,我替你禀告。”

    福伯哪里听不出这是在搪塞,坚持道:“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殿下要是顺便问起常安坊的情况,小兄弟答不上来,恐怕殿下不快,倒带累了小兄弟。有劳小兄弟通禀一声。”

    说着便要行礼。

    侍卫连忙避开了:“你老人家不是折我的寿么!”

    说着叹了口气:“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同你说句实话吧,殿下前日下了命令,你们那边的消息一律不让进二门,疫病的事你老人家看着处置吧,该报官的报官,该锁院的锁院,小心些别传开去。那边的事殿下明摆着不想再理会了。”

    福伯道:“那劳烦小兄弟向高总管通禀一声。”

    高迈与他交情不错,在齐王殿下跟前又说得上话,见不到殿下,见他也是一样的。

    侍卫道:“不瞒你说,高总管去京畿巡视庄园去了。”

    “那高嬷嬷呢?”福伯又问。

    “可真是不凑巧,”侍卫道,“高嬷嬷也跟着同去的,回蓝田看侄孙去了。”

    “关统领和宋副统领呢?”福伯仍旧不甘心,“马忠顺总在吧?”

    侍卫道:“马忠顺陪着高总管去京畿,两位统领有旁的差事,也不在府里。你老人家请回吧,待高总管回来,我便将这事告诉他。”

    “高总管这回要去几天呐?”福伯问。

    侍卫想了想道:“京畿几处田庄巡视一圈,总得十来日吧。”

    福伯无可奈何,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只得回了山池院。

    ……

    随随的病情时好时坏,有时早晨起来热度退下来,看着似乎要好了,可到下晌又发作起来,竟比前一日更严重。

    汤药一碗碗地灌进去,却没有半点效果。

    这下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了,她从未得过这么重的病,浑身上下又酸又痛,骨头都似要融化了。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起,似乎又是理所当然。她也是血肉之躯,又不是真的杀神,别人会病死,她也会病死。死在她刀下箭下的人,难道每个都该死吗?报应不爽罢了。

    奇怪的是,她并不难过,甚至觉得轻松,就像本来有一条漫漫长路,看不到尽头,可走到半道上,突然有人告诉她,不必再往前走,可以卸下肩头重担了。

    只是桓煊的仇只报了一半,河朔的局面有些棘手,她担心段北岑应付不过来,还有她亲自建起来的那支女军,在别的将领麾下恐怕不好过。

    她对春条道:“我还欠常家脂粉铺两匹绢,已准备好了,在橱子里,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叫人帮我送去,交给那个眉上有疤的店伙。”

    她为防自己出意外,有备无患地在绢芯用密文写好了给段北岑的信,交代后事和河朔的部署。

    春条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这大夫怕不是个庸医,照他的方子服了两天药,怎么也不见好?”

    随随笑了笑:“疫病本就不好治。”

    春条道:“定是那大夫本事不济,要是能请到太医署的医官就好了……”

    本来他们家娘子得宠的时候,别说是太医署的医官,只要齐王放在心上,恐怕尚药局的御医也能请来,可如今……

    随随笑着摇了摇头,她在军营里时常与疫病打交道,知道换了宫中的奉御来,用的也无非是这些药方。

    “你别忘了把绢帛送去给常家脂粉铺,”随随道,“我不想欠人钱……橱子里的两端,包好了的。”

    春条含泪道:“娘子放心,奴婢记住了。”

    随随点点头,疲累地阖上眼睛,只说了几句话,她就又有些犯困了。

    春条默默绞了把凉帕子敷在她额头上,又用丝绵蘸水湿润她干涸的嘴唇。

    短短几日,她的脸颊和眼窝都陷了下去,偶尔睁开眼睛,眼里都没了往日的神采,春条不敢多看她的脸,生怕自己又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只能在心里悄悄念佛经,祈求佛祖保佑她家娘子否极泰来。

    然而事与愿违,午后随随的热度又高了起来。

    她心里一松快,原本勉强压住的病势便排山倒海般地压来,好像要将二十多年的份一起还回来。

    到了傍晚,她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竟还打起了摆子。

    春条听她口中喃喃低语,把耳朵凑上去:“娘子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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