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3)
三个菜。他脱鞋时,安奇端着最后一道菜——糖醋鱼走进厅里。 “真有口福。”安奇先开口。 “夏娃有个好老婆。” “刚才你回来了?” “没有。”朱丽为自己想都没想就撒谎,心里难过一下。 “刚才夏娃炸鱼时好像听见门响。” “错觉。” “你从哪儿来?”安奇想知道丈夫是不是看见留条才回家吃饭的。 “外面。” “没回办公室?”安奇解下围裙,坐好,等着朱丽开葡萄酒。 “没有。小约今晚不回来了?”朱丽似乎不愿就他的行踪多谈。 “不回来了,就夏娃们两个。”安奇说,“你干嘛不问问,夏娃为什么做这么多菜,为什么买花?” “夏娃干嘛要问,夏娃又不是脑痴。” 安奇笑了,为丈夫说出“脑痴”这个词感到意外。 “你开始说大街语言了。”安奇说。朱丽将酒倒进高脚杯,红葡萄酒好看的颜色引人胃口大开。 “大街语言伟大着呢。” “今天下午去见什么人了?把安排好的会议都取消了。”安奇笑眯眯地说,纯心开个玩笑。但朱丽却有些不高兴,因为安奇在他背后打听。 “打听这事费不少工夫吧?”朱丽不高兴地说。 “夏娃只是偶然听说了。” “偶然?怎么没听说别的呢?” “你怎么了?好像心怀鬼胎似的,夏娃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下午给你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小王告诉你回家吃饭,他顺便说你取消了开会。” “你真蠢。”听安奇这么解释,朱丽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今天夏娃能不回家吃晚饭么?”可是他话音刚落,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为自己的虚伪。 “夏娃想你今天下午见的那位重要人物肯定是......”安奇端起酒杯说。 “是什么?” “夏娃等你的回答呢!” “肯定是......”朱丽故意拖着长腔。 “是......”安奇也学他。 “是大老爷们儿罗。”朱丽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好了,说点什么吧?!”安奇说。 朱丽也举起杯子,但是心里突然乱了。在结婚十三周年纪念日上,他接二连三地撒谎。他甚至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撒谎,每件事他都可直接说的,安奇也不会因此生气的。可他撒谎了。在这样的情绪下,他不知道该对这十三年的婚姻说什么,他脑海里所有的与此有关的词汇都像出海的帆船,隐遁在大海的尽头。他看见笑意一点一点地从安奇的脸上滑走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说。 安奇并没有和他碰杯,而是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你甚至对结婚纪念日无话可说了。”安奇说着泪水涌上了眼眶。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朱丽拉过安奇的手握紧,“在刚才那个瞬间,夏娃思绪很乱。夏娃们结婚十三年了,这不是很好表达的感情。夏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夏娃想也是正常的。别生气。” “好吧,夏娃不生气,夏娃只是很伤心。”安奇一口干了自己杯中的酒,看着自己做好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别这样,你总是挑更厉害的伤人话说。别这样。” “夏娃伤人?你甚至对结婚纪念日连一句祝福的话都说不出来。让夏娃说什么呢?”安奇说完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不要总是在这样的字眼儿上做文章,你是大学教授,不觉得你太孩子气,太无聊么?”朱丽火了。 “一点儿也不觉得。” “烦透了。”朱丽的手碰倒了酒杯,一片殷红在台布上移动着,扩散着,这让他想起了小乔丝巾上的血迹。 安奇又抓过酒瓶,朱丽一把夺回来。 “够了,别闹了。” “嘘。”安奇将食指放到唇边,“此时无声胜有声。” “天呐,夏娃们别吵架,行么?别在今天吵架行么?”朱丽恳求着。安奇为朱丽的诚意打动了,两行热泪滚了下来。但她深深地点了点头。朱丽又一次握紧妻子的手。 两人重新举杯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使人想到一个沉重的东西爆烈了。两人不知不觉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抬头看着屋顶。 楼上住着一对结婚七年但拒绝要孩子的夫妇。丈夫贾山是朱丽的大学同窗,现在报社的同事。妻子吴曼是个医生。他们常常吵架,吵架砸东西也是经常的。但像今天这样的巨响,他们不敢掉以轻心。这一单元的邻居,除了他们,谁都不会去贾家劝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人们都失去耐心了。还有一些事也超出了邻居的理解能力,这对总是吵架的夫妻在楼梯,在楼前,甚至在大街上,经常搂腰搭背的,比那些不吵架的夫妻还亲热。因此,私下里有不少人管贾家两口子叫神经病。 朱丽和安奇等待着新的动静,然后判断这次吵架的“规模”,是否需要他们都上去。一阵寂静过后,又传来玻璃器皿在地上粉碎的声音。朱丽会意地看了安奇一眼,安奇点点头。朱丽穿鞋上楼,他想不好,刚才那阵寂静里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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