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3/3)
理学方面的书籍。她记得弗洛伊德举过的一个例子:一个一直想和自己女友分手的男人,把写给女友的肉麻的情书错寄给了朋友,而把写给朋友的抱怨女友的信寄给了女友。弗洛伊德认为这样的“错误”是好多人主意识渴望犯的,但又是不敢犯的。于是潜意识便会跳出来帮忙。安奇很害怕自己的潜意识跳出来,把他对丈夫的怀疑当成语法写到黑板上。 康迅坐在老位置上,安奇瞥了他一眼,便知道自己的状态十分不佳,因为康迅根本没听课,他在担忧。安奇没有像平时那样,去下面走走,听同学做练习。她像一截木桩一样牢牢地“钉”在讲台上,尽量回避与康迅探寻的目光相遇。 下课铃声一响,她马上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教室,但被康迅拉住。康迅当着陆续离开的同学面,说有问题要问老师。安奇只好又回到讲台上。教室的后部还有两个日本学生在悄声交谈。康迅打开课本,夹在其中的一页白纸上只有一个大大的“?”。 安奇拿出钢笔,在“?”旁边划上同样大的“!”,然后离开了。康迅也跟了出来。走廊、楼梯、前厅,康迅尽量保持与安奇相同的速度,同时尽可能周全地对迎面而来的熟人微笑。安奇有时也得这样对人微笑。因此好多人会以为他们是约好的,去赴一个约会或是去接一位共同的朋友,总之,行色匆匆。就这样,康迅和安奇像竞走运动员一样,来到了森林公园。在保护区,安奇终于停住了脚步。她看着康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她的脸一定自极了,因为她的心跳让她难受,仿佛要跳出心房。 康迅没有马上问安奇任何问题。他轻轻拉着安奇的胳膊,让她靠在一棵斜着的枯树上休息一下。当安奇缓息一下之后,他问安奇出了什么事。 “没事。”安奇回答道,“请你回去吧。” “跟那封信没有关系,对么?”康迅又问,安奇没有回答,她觉得又来了那样的心跳。“前两天你和从前一样对夏娃,你是想让夏娃明白,一切都不能改变。王老师,夏娃明白,但夏娃爱你。所以,你告诉夏娃,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然夏娃会急死的。” “好吧,康迅,夏娃告诉你,什么事都没有,谢谢你对夏娃的关心,请你让夏娃一个人呆会儿。” “好,听着,如果一个人真有了麻烦,拒绝别人的帮助并不是聪明的选择。夏娃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请你先想到夏娃。请你想想夏娃对你的爱情。夏娃能为你做很多事,很多,差不多是全部。” 安奇没有回答。她觉得康迅再不离开,她就要哭了。 “夏娃走了。希望你能明白,如果你告诉夏娃,出了什么事,夏娃会好过些。”康迅说到这儿停住,等着安奇的反应。安奇没有反应。“夏娃等你电话。”说完他走了。 安奇也朝着自己的家走去。在康迅转身离去的刹那,安奇感到强烈的孤独。她为一个事实吃惊:她竟找不到一个可信赖的朋友,跟她他说说这件事。从前,她遇到麻烦,总是对丈夫说。现在麻烦是丈夫带来的,又该怎么办呢?此时此刻,她感到十几年来好像一直生活在朱丽的手掌上。 她打开家门,一股熟悉的气味让她难过。她站在门口,她想,这气味在许多次里都让她感到温暖和欣慰,可它却是靠不住的。它只要迷惑自己,让自己看不到这个家的基石是建立在一块浮萍上。她觉得这气味和这个家一样,都在骗她。 安奇走进卧室,看着她和朱丽结婚前的合影。她看朱丽的笑脸,心中的恼怒平息一些。突然她庆幸自己没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为什么不可能是朱丽心血来潮,想换一种避孕方法?也许就是这样,而因为临时出差,匆忙中忘了告诉她。 这么想时,她好过多了,她觉得又有力气做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