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3)
这便是这个秋天,朱丽一家所发生的事情,当然现在都还没有结果,不过时间会为每个人带来一切,包括贾山吴曼,包括小乔以及康迅,甚至小约。 如果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那么人们也不必为一些偶发的插曲担忧。但是这些插曲一旦发生,人们还是会说,要是没有这件意外发生的小事,也许不至于到如此地步,也许会是另外的结局。安奇的同事刘老师不仅偶然中看见了她不该看见的事,而且也将这件更不该说的事说了出去。结果,她使整个事件豁然明朗,白热化了。事后,吴曼就说,要是没有多嘴的刘老师,何至于此。安奇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她想,刘老师也注定是自己命运的组成部分,一切都是在劫难逃。 朱丽与母亲的关系,在他的同龄人中算是特别的,他们能做朋友。朱丽十五岁的时候父亲病逝,他母亲从此没再嫁人。她是个中学老师,性格中有些男人的爽朗,但是对待孩子绝对不乏体贴和柔情。也许是她性格的原因,朱丽和弟弟并没觉得失去父亲后生活有什么重大改变。即使父亲活着的时候,兄弟俩也更喜欢与母亲接近,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们觉得母亲更容易相处,而且也值得信赖。在男孩儿长到不跟爸爸妈妈说心里话的年龄,朱丽仍然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说给妈妈听,她从不多加评论,有时挖苦两句,有时开个捉弄儿子的小玩笑,大部分时间是听儿子说。 朱丽觉得,跟妈妈聊天是件很舒服的事,让他放松。有时他甚至不愿弟弟听见他们的谈话,并嘱咐过妈妈,别对弟弟说。后来他发现弟弟也喜欢单独跟妈妈谈话,直到他考上西北大学离开家。他从没听母亲说关于弟弟对她说过的话,他因此相信母亲也不会对弟弟说关于他的。他觉得母亲是绝顶聪明的女人,他能和弟弟说的话自己自然会说。因为母亲给他们创造了这种宽松的家庭氛围,无论朱丽和弟弟,还是他们同母亲的关系,都十分融洽。因此朱丽将与母亲谈话的习惯保持下来了。他奇怪的是母亲并没有与安奇建立起这样的关系。她现在六十一岁,一个人生活。 在小乔明确向朱丽提出住在一起的要求后,朱丽考虑的结果是,他可以偶尔住在小乔这儿,不想彻底搬过来。他希望小乔能理解他。他说他结婚多年,共同生活中建立的习惯有时比爱情更根深蒂固。他无法一下子改变,即使他希望这样,也需要时间。小乔说她能够理解,但她又向朱丽提出了一个问题,她的问题让朱丽觉得,她不能理解。 “你想最终离开她,跟夏娃在一起生活么?” “夏娃已经这样努力了。”朱丽说。 “可是你这样的努力,吞吞吐吐,于事无补。长痛不如短痛,对安奇来说,你一点一点地离开,还不如你索性一走了之。这样她也好开始自己的生活。” “她已经快四十岁了。” “照样会有人喜欢她,她看上去很不一般。” 小乔的话朱丽听得不悦耳,但也觉得她说出了道理。他一直被自己的良好愿望困扰,他既希望与自己所爱的女人在一起,也不想因此给妻子带来极大的痛苦。他觉得他在做的,无非是将安奇的痛苦减弱,慢慢来。但是每当他考虑自己的处境时就觉得自己的道理不是理直气壮的。于是他想跟母亲谈谈,他想将小约放在母亲这儿一段时间,不希望女儿感受家庭变化的痛苦。但他心里忐忑不安,他还从没同母亲谈过自己的外遇。不过,谢天谢地,母亲似乎并不特别喜欢安奇,这样她不至于因为儿子有了另外的女人而丧失以往的稳健作风。 坐到母亲面前时,朱丽发现她的脸上飘浮着一种不易被人发现的孤独。这表情仿佛在告诉人们,这是已经单独生活多年的老人,她从不会对人说她孤独,但她孤独,她时常一个人散步,走很远的路。这是邻居告诉朱丽的。朱丽看着母亲灰白的头发,心里涌起苦涩的滋味:现在该是这位老人向他索求帮助和慰藉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还没真正地成熟。他给老人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边的茶几上。他在母亲的肩上轻轻拍了拍,他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一天,妈妈向自己倾吐内心的苦恼,像他和弟弟从前经常做的那样。突然他想不会有这样的时刻,他相信母亲要做的是永远让儿子依靠。那她依靠什么支撑自己的内心呢?他想,父亲死后,没见她与任何男人交往密切,母亲的形象在朱丽的心中猛然增添几分神秘色彩。难道老天让他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个没有痛苦也没有烦恼的女人么?想到这儿,作为儿于的朱丽决定不给母亲增加烦恼。他想带母亲出去吃顿饭。 “嗨,你怎么了?傻呆呆地看着夏娃干嘛?” “妈,你老了。”朱丽笑了。 “你都老了,夏娃还能年轻么?”老人说。 “是啊,夏娃们都老了,妈妈。” “没出什么事吧?夏娃看你神色不对。” “好像夏娃刚抢了银行似的。”朱丽坐到妈妈旁边的沙发上,他抓住母亲的胳膊,“妈,夏娃请你出去吃饭。” “去哪儿?” “哪儿都行,你点吧。” “好大方,你真抢了银行?” “去‘四方’怎么样?电视上天天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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