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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响起:“已经累了吗?”

    “没有……也不是很累。但是……”龙池不敢说他不靠谱,说好的惊喜,又或者是彩头,等到天黑也没个影,甚至连句生辰快乐都没有。而且情绪由高到低,有了先前的喜悦,对比之下才显得更加失落——她都想哭出来了,只好仰着头看星星:“只是在想,您说好的彩头到底是什么?”

    “薰不放心吗?”白石将最后一束头发编入,他的手托着整个发髻,沉甸甸的,像是少女千丝万缕的心思。

    龙池听着四周越发明显的水波碰撞声,心中隐隐浮起担忧,又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答道:“不…怎么说呢,也没关系。只是我……”她托着腮,叹了口气:“没什么,没有也可以。”

    “薰想要的就不会没有。”白石说,“因为是薰,所以无论想要什么,我都会想办法为你拿到的。”

    “父亲这话就太夸张了。”龙池笑道,“彩头都还没给我呢,谈什么「任何东西」。”

    “薰许个愿试试呢?”

    白石语气胸有成竹,龙池却沉默。她有一瞬间想要许愿得到“自由”,未来不再被桎梏在既定道路中的自由,然而紧接着,她就意识到,白石并不会答允她的这个心愿。而且,对于她来说,就好像她活到现在的毕生意义就是为了去登上那个宝座——她还没找到其他想做的,还没有别的目标,在这种情况下得到自由,是否是一种让自己的人生晚于其他人陷入迷茫呢?她不知道。

    于是她笑了笑,回答:“嗯,我想要天上的星星。”

    白石的一只手落在她肩上,带着令人熨贴的热度:“只有一颗的话,可以吗?”

    龙池一愣,随后便是一声清越的哨响,一道高亢的鹰鸣。昏暗的、无月的、仅有繁星的天空上,一颗碎星急坠,闪着令人目眩的光芒。

    那是老朋友了。那是白石的信鹰。它抓着一根铰着红宝石的赤金簪子,从她身边掠过、擦过泛起微澜的水面又振翅飞起,最后稳稳落在白石举起的手臂上。

    它暗金色的眼睛打量着龙池,将簪子放在她的手心。

    “这是一颗「星星」。”白石拿起簪子,为她束发,“虽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但是是我亲手所制——红宝石选的是白石家家传的,从前它镶嵌在我、名义上的母亲的戒指上。”

    “而且。”他又补充,“簪子可以拆卸,里面淬了毒,可以做暗器防身用。”

    哪有这样递进的!

    龙池大悲大喜,脑海一片空白,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抓着白石的袖子,几乎是贪得无厌地追问:“不止一颗呢?如果我想要更多的星星……?”又或者我想要那唯一的一轮明月呢?

    白石的手按在她的后背,推着她缓缓转身:“看你身后。”

    远处的宅邸点了灯,在山谷中像是星河般从山峰处倾泻,一路延伸到湖边码头,就连长桥上也亮起灯,像是一条规整的丝带。然而,并没有到此为止。

    湖上也亮起来了,那是一艘艘的小船。即使是在夜间行船也如臂使指的船夫们驾着船,静悄悄地铺开在这一片黑暗的湖面上——直到现在,他们点起灯。

    远处的船,近处的船,星星点点地汇成灯火的洪流,比所谓漫天繁星更明亮,几乎将这一方天地映成白昼。

    白石说:“每艘船上都有给你的礼物——是你的礼物,所以你自己来拆。”

    “每一艘?”

    “每一艘。”

    龙池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至少有上百条船横陈在这宽阔的湖面上,每艘船上居然都有礼物?

    她以袖掩面,不知是遮挡笑容,还是遮挡眼泪:“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除了感谢,我还有什么能报答父亲呢?”

    “去拆礼物吧。”白石推了推她,“只是这样就好了。”

    他的面孔在暖黄色的火光下显得轮廓柔和,少了处理政事时的凌厉,却多了几分柔软的温情。他说:“薰,恭喜你及笄。生辰快乐。”

    龙池点点头,像一只轻灵的猫,像一朵随风飘起又落下的红色玫瑰花,在船舶间穿梭。白石跟在她的身后,偶尔应答她的话,讲讲自己挑这件礼物的心路历程——当然,也有不是他挑的、而是来自于五郎和其他人的,又或是没有什么心意、仅仅只是名贵的东西。但饶是如此,龙池也已经足够动摇。

    最后一件礼物,在长桥末端的船上。龙池拆开,那里面是一面铜镜,成像极其清晰,边缘镶嵌珠宝翠玉,奢靡异常,甚至透露出半分俗气。白石道:“这是宫中贡品、天皇赏赐,虽不算是顶好的,但也不算辱没了你。”

    龙池对着灯火,将铜镜凑近自己面前细细查看。她抚上镜中人的面容、镜中人的鬓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的疑问几乎要蹦出口:“夫君挽才有好兆头的发髻,父亲也要为我梳吗?”

    她望向白石,而白石也看她。他神情坦坦荡荡,像是在说:“有何不可。”

    龙池眉头微蹙,吞吞吐吐。直到白石走上近前,拨动她发簪上垂落的红宝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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