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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没喊着要消食。大夫说这是人心宽了,胃口就好,哪有半点愁绪。我瞧着啊,自在得很。”

    梅丸一时也没了主意,问道:“那要怎么办?主子这里憋着一口气就是不低头呢。大夫也看了,说是心病,症结恐怕就在里头那位身上。我原以为夫人是要先来道歉的,你这么一说,我就拿不准了。”

    “我瞧着主子这样也不太正常,和我们平时…从前认识的简直是判若两人。”五郎道,“主子向来能忍,接手政务后更是越发的喜怒不形于色了。但依我看,她心中肯定也藏着事儿。不如这样,我从小侍候主子,也算得她三分薄面,过会儿我进去问问,你在窗下蹲着注意着听,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你也去回禀老爷,看他怎么定夺。”

    “你问完转达我不就行了,怎么还要我蹲着?”

    “我嘴笨嘛,又听不出弦外之意的,还是你更适合。”

    梅丸看看他,想想也是:“你最好不是故意为难我……去吧,外头天寒地冻的,蹲久了腿麻,记得来扶我。”

    五郎嘿嘿笑着,确认他蹲守完毕,这才叫人向里通传,求见龙池。

    龙池一见他,便让他坐了,还叫人端上一碗新制的酥酪来,说是让他尝尝鲜,可见这“三分薄面”在秋寒之中是有何等温暖。

    五郎也不是很会绕弯子的人。他只是边寒暄两句说虽然这天寒地冻,但烧炭仍要小心、注意开窗通风,边站起来把原先就留着条缝的书房窗户开大了点,随后便单刀直入道:“我有事要单独与夫人聊。”龙池听了,面色不动,挥手将周围人——包括待诏——都屏退了。待到待诏关好门,她才问道:“是有什么要紧事想和我说吗?”

    “哈哈,没什么要紧的,家事罢了。”五郎抓了抓头发,开门见山地说道,“主子这两个月如何过来,臣是看在眼里的。您知道,臣是您手下的人,忠心不二,和梅丸那家伙可不一样。”

    窗户下蜷缩的梅丸:?

    龙池笑吟吟看着他,等他后话。

    “虽臣一心为主子马首是瞻,但此时尚有一事不明,还请主子示下。从前主子与老爷自然是夫妻和睦、琴瑟和鸣,恩爱两不疑,您的深情厚谊那是真真儿的。可突然就这么急转直下了,臣忧心主子身上心中是否有哪里不痛快的地方,也斗胆劝劝主子别赌气,伤老爷的心事小,伤自己的身事大啊。”

    梅丸听了,几乎要被气昏过去:好你个贼五郎!在这里编排我不够,连主子你都敢伤心事小。看待会儿我不收拾你。

    龙池听了,手摸着袖中的暖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你是为我忧心,但其实也大可不必。我当你是我的叔叔、兄长,视你为家人,便不瞒着你——我这两月来其实,心中并无不快,反而只觉得轻松。”

    她无法察知到梅丸的震惊,只对着一脸震撼的五郎无力地笑了笑:“我也很意外,但是我自己就是知道。”

    这肯定就是龙池心中“藏着的事儿”了。五郎和梅丸确信,于是前者乘胜追击,担任起知心哥哥的角色继续追问:“我不明白,主子。这是为什么呢?”

    龙池低头侧目,发丝垂落,蛇般蜿蜒。

    “这是为什么呢……我想,那种若有若无的负担感,早在更久以前就出现了吧。”

    龙池比她想象的更害怕死亡,这并不是指自己的死,而是他人的死。

    她到目前为止的生命太短了,但是已经送走了太多人了。有被她杀死的,也有因她而死的,前者能追溯到二十多年前曾被她认为是好友的同龄人,且至今被她杀死的死者仍在增加,往后想必如此;后者包括但不限于佑都的生父,以及很多她可能素未谋面之人。但即使不计算这两种人,在她少有的亲近的人和物之中,也已经逝去了太多。

    “我看了父亲,就觉得害怕。他的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总是一股药味,有时我兴高采烈地回去,就看见他躺在床上睡。房间里烘得多暖和呢,他的脸还是没血色。然后我就会想起前几年的佳月,我知道她是皇族的遗传病,但看着人这么一天天衰弱下去,找什么药都不见好,温泉泡着确实顶些用处,但很快她就病得出不了城了。”

    “我害怕父亲也是这样的,我想,只要我不去见他,我就不会那么直接地体会到他身体的变化,这样他在我心里就还和当年一样。我是个懦弱的人,所以这样反倒觉得轻松。我是这么想的,要是接下来我们就这么在府里井水不犯河水地待着,只知道对方还活着,心里就会勾勒出他健康的样子,而我也没变老,还是很年轻。”她伸手去拆自己的发髻,随手分出一绺头发,一根白发赫然在内,竟不知满头长发,其中究竟长了几多根。

    “我现在是真的很好,五郎不用为我担心。”

    她笑吟吟的,而知道白石真实情况的五郎却不敢顺着她给的台阶下去,更不敢不劝,又装出一副人情不通的样子问道:“可是,难道不正是因为老爷现如今体弱多病,所以才更需要陪伴、更需要珍惜相处的时光吗?”

    龙池默了默,叹道:“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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