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露清花浓绊青袖(1/2)
露清花浓绊青袖
瑗珂面前一对玉人儿泪眼婆娑，女的云髻已松了，男的汗巾子落在一旁手还提在腰里，瑗珂登时猜着八－九脸红了个透，却不大认得是哪房里的。
明官儿一对琉璃似的眸子噙泪抬头向了瑗珂，又说一遍“少奶奶救命”，瑗珂这才听出仿佛是明官儿，心头登时一个闷雷。
“你……你们这……我如何救你们！你们快走罢，我就当没看见。”
明官儿却不起身，含泪道：“已经闹出来了，他们见不着人，必要挨户搜的！我们如何能再牵累旁人？”说着又瞧彩玉一眼，“何况，早晚要闹出来的。”
瑗珂听得心酸，急道：“我也是偷跑进来寻东西的，眼下就得走，如何帮得上你们！不然你两个同我回屋躲躲，明日风头过去再回来！”
明官儿摇头微笑，“伶人无事不得入主宅。”
瑗珂怔住，“……那我还能帮些甚么？”
“若事情闹大，家主要发卖我二人……能否求少奶奶留下彩玉？”明官儿笑道，“今日之事，我就说是我强她的。求奶奶留下彩玉，只别教他落到西美巷那等地方，便是少奶奶天大的恩德了！”
明官儿说着将头叩在地上，旁边彩玉边不停落泪，摇着头口中哝哝反复是“不要”两个字，瑗珂听得滴下泪来。
这时远远又瞧见灯笼亮光，浣浣登时急了，拉了瑗珂便走，明官儿两人还跪在潭石道上，明官儿含笑为彩玉抹一把眼泪，起身站远了，也不系衣裳，手里扯着那条松花汗巾。
灯笼早已熄去，瑗珂被浣浣拉着，两人走得磕磕绊绊。忽然，就见前头黑黢黢的小道上，先前那大半人高的“鬼影”又来了，这回竟是迎面向着两人跑得飞快，她俩吓一大跳，那“鬼影”倏而靠近，竟是小辰。
主仆二人登时怔住，两两相觑不知如何应对，后头忽又显出一个高大人影，擎着灯笼疾步向前，高松玉木、清风盈袖，待人再靠近些，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透着前所未见的凛然。竟是老爷！
浣浣脸登时白了，紧紧捉了瑗珂衣袖。瑗珂先是一阵冰凉，忽又心头擂起鼓来。她反迎着烛光向澄信奔去，唤声“老爷”直扯住澄信衣袖。
“老爷救救明官儿！他们被人拿住了！”
澄信一怔，低头望向自己衣袖。瑗珂循他目光看去，脸登时红了，忙忙松手。
“求求老爷救他们两个！不要让人发卖了去！”
澄信认真瞧瑗珂一眼。媳妇此时身上一袭墨色、泪眼婆娑，却不掩容光艳艳，眼底全是天真气。
澄信竟笑了。
“不必多言。”他说罢转头向了浣浣，“送少奶奶走，别让一个人瞧见。”
浣浣答应了拉了瑗珂便走，瑗珂还回顾数次，人到家门口才一声惊叫：“我偷跑出来给老爷晓得了！”
浣浣扶着小姐实在不知说甚么好。
待澄信到两人跟前，宅院管事金梧生已到了，柳官儿亦在跟前，彩玉只是哭，明官儿信手捞着汗巾一口咬定是他强彩玉行事。柳官儿眉头锁得死紧不发一语。梧生面上很是尴尬，也不出声。
澄信瞧得拧眉。
前边梧生见澄信来了，仿佛遇着救星，连忙向澄信问安。澄信微笑点头。
“怎么回事？”他白问一遍。
“也无甚事，花郎丢了东西夜里寻到园子里，听见些动静以为是鬼，蝎蝎螫螫地来寻我，结果是这两个人。”梧生指指明官儿。
“大约两个孩子起了些甚么口角……一时恼了，来园子里解说……”
“结果这孩子想是吓住了，”梧生指指明官儿，“胡言乱语的……家班原不归小的管，既是老爷来了，小的就先退下了……”梧生说着再作一个揖，起身往柳官儿脸上瞅一眼。
澄信无言半晌。
“这样深夜互行乱走，家中规矩何在？先将人送我山斋去，小辰守着。待我天亮再审。”
梧生深深作揖口中称“是”，再便告退，转身一溜烟没影了。
小辰也领着明官儿、彩玉去了，柳官儿还立在当地，澄信并不瞧他。
“你随我来。”他顾自道，转身便走。柳官儿沉一口气提脚跟上。
瑗珂人在屋子里来回乱转。“你说他们究竟好多久了？”
缓缓直打呵欠，“小姐还有空想人家的事？自己明日怎么交代还不晓得呢。”
“听说那两人自幼便同台扮戏，京城献艺都两年了，这样的事岂会是头一遭？”
“头一回、次一回又如何？”
“若不是头次，想必两人也老练了，便有甚么破绽，大约知道的人也是睁眼闭眼的，才一直没闹出来。”
浣浣这才将头从肘弯里抬起来，“那又如何？”
瑗珂转身捉住浣浣手腕，“我瞧那花郎样子，夜里也不是常来的，想来他也并不知情。正是两边互不通气，没料到咱们会来，两边撞上，才害他们被撞破了！”
瑗珂急得又兜起来，“竟是
瑗珂面前一对玉人儿泪眼婆娑，女的云髻已松了，男的汗巾子落在一旁手还提在腰里，瑗珂登时猜着八－九脸红了个透，却不大认得是哪房里的。
明官儿一对琉璃似的眸子噙泪抬头向了瑗珂，又说一遍“少奶奶救命”，瑗珂这才听出仿佛是明官儿，心头登时一个闷雷。
“你……你们这……我如何救你们！你们快走罢，我就当没看见。”
明官儿却不起身，含泪道：“已经闹出来了，他们见不着人，必要挨户搜的！我们如何能再牵累旁人？”说着又瞧彩玉一眼，“何况，早晚要闹出来的。”
瑗珂听得心酸，急道：“我也是偷跑进来寻东西的，眼下就得走，如何帮得上你们！不然你两个同我回屋躲躲，明日风头过去再回来！”
明官儿摇头微笑，“伶人无事不得入主宅。”
瑗珂怔住，“……那我还能帮些甚么？”
“若事情闹大，家主要发卖我二人……能否求少奶奶留下彩玉？”明官儿笑道，“今日之事，我就说是我强她的。求奶奶留下彩玉，只别教他落到西美巷那等地方，便是少奶奶天大的恩德了！”
明官儿说着将头叩在地上，旁边彩玉边不停落泪，摇着头口中哝哝反复是“不要”两个字，瑗珂听得滴下泪来。
这时远远又瞧见灯笼亮光，浣浣登时急了，拉了瑗珂便走，明官儿两人还跪在潭石道上，明官儿含笑为彩玉抹一把眼泪，起身站远了，也不系衣裳，手里扯着那条松花汗巾。
灯笼早已熄去，瑗珂被浣浣拉着，两人走得磕磕绊绊。忽然，就见前头黑黢黢的小道上，先前那大半人高的“鬼影”又来了，这回竟是迎面向着两人跑得飞快，她俩吓一大跳，那“鬼影”倏而靠近，竟是小辰。
主仆二人登时怔住，两两相觑不知如何应对，后头忽又显出一个高大人影，擎着灯笼疾步向前，高松玉木、清风盈袖，待人再靠近些，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透着前所未见的凛然。竟是老爷！
浣浣脸登时白了，紧紧捉了瑗珂衣袖。瑗珂先是一阵冰凉，忽又心头擂起鼓来。她反迎着烛光向澄信奔去，唤声“老爷”直扯住澄信衣袖。
“老爷救救明官儿！他们被人拿住了！”
澄信一怔，低头望向自己衣袖。瑗珂循他目光看去，脸登时红了，忙忙松手。
“求求老爷救他们两个！不要让人发卖了去！”
澄信认真瞧瑗珂一眼。媳妇此时身上一袭墨色、泪眼婆娑，却不掩容光艳艳，眼底全是天真气。
澄信竟笑了。
“不必多言。”他说罢转头向了浣浣，“送少奶奶走，别让一个人瞧见。”
浣浣答应了拉了瑗珂便走，瑗珂还回顾数次，人到家门口才一声惊叫：“我偷跑出来给老爷晓得了！”
浣浣扶着小姐实在不知说甚么好。
待澄信到两人跟前，宅院管事金梧生已到了，柳官儿亦在跟前，彩玉只是哭，明官儿信手捞着汗巾一口咬定是他强彩玉行事。柳官儿眉头锁得死紧不发一语。梧生面上很是尴尬，也不出声。
澄信瞧得拧眉。
前边梧生见澄信来了，仿佛遇着救星，连忙向澄信问安。澄信微笑点头。
“怎么回事？”他白问一遍。
“也无甚事，花郎丢了东西夜里寻到园子里，听见些动静以为是鬼，蝎蝎螫螫地来寻我，结果是这两个人。”梧生指指明官儿。
“大约两个孩子起了些甚么口角……一时恼了，来园子里解说……”
“结果这孩子想是吓住了，”梧生指指明官儿，“胡言乱语的……家班原不归小的管，既是老爷来了，小的就先退下了……”梧生说着再作一个揖，起身往柳官儿脸上瞅一眼。
澄信无言半晌。
“这样深夜互行乱走，家中规矩何在？先将人送我山斋去，小辰守着。待我天亮再审。”
梧生深深作揖口中称“是”，再便告退，转身一溜烟没影了。
小辰也领着明官儿、彩玉去了，柳官儿还立在当地，澄信并不瞧他。
“你随我来。”他顾自道，转身便走。柳官儿沉一口气提脚跟上。
瑗珂人在屋子里来回乱转。“你说他们究竟好多久了？”
缓缓直打呵欠，“小姐还有空想人家的事？自己明日怎么交代还不晓得呢。”
“听说那两人自幼便同台扮戏，京城献艺都两年了，这样的事岂会是头一遭？”
“头一回、次一回又如何？”
“若不是头次，想必两人也老练了，便有甚么破绽，大约知道的人也是睁眼闭眼的，才一直没闹出来。”
浣浣这才将头从肘弯里抬起来，“那又如何？”
瑗珂转身捉住浣浣手腕，“我瞧那花郎样子，夜里也不是常来的，想来他也并不知情。正是两边互不通气，没料到咱们会来，两边撞上，才害他们被撞破了！”
瑗珂急得又兜起来，“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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