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短暂地拥有过一朵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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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宫。

    位于地下二层的审讯室,天花板上常亮着白炽灯。

    威廉的个人终端被水晶宫护卫摘走了,他不大能估测出自己到底在这待了多久。

    他知道负责把守的护卫四小时换一次班,但计算不出自己昏迷的那几段时间究竟多长。

    门被推开。

    先进来的是皇帝陛下的近身护卫,最后才是皇帝本人。

    威廉没有交谈的兴趣,垂眼注视着大理石地砖上的纹路,那些天然形成的纹路并没有预谋去组成什么图案。就像云一样,只是恰好是那个形状,人们看着它联想起其他的东西,这时候小孩通常会兴奋地大喊起来:“妈妈,你看那朵云好像小兔子!”

    很遗憾,他正注视着的地砖纹路不像小兔子,勉强可以说它像一只小狗。

    他还分别在地砖上找到了眼睛和嘴巴的位置,居然还是一只笑起来的狗。

    尤金走近,绕着坐在刑椅上的他踱了一圈。

    “因为西尔维娅的关系,我考虑过要放过你。”顿了顿,尤金又补充上,“真的,我考虑过。”

    “伊万也可以不用死,但你杀了我的长子。我的护卫长应该把话带给你了——我对你丧失家人的悲痛感同身受,现在我们拥有一样的悲痛了。”

    威廉继续看着地砖,试图找到狗鼻子的位置。

    余光晃过一抹银亮——护卫长抽出了短刀,站到他身前,扬手便割断了垂在他脸侧的一缕头发:“陛下在跟你说话。”

    浅金色的发丝飘到地上,盖住了小狗的眼睛。

    短刀被护卫长横握住,刀尖刻意放慢了接近的速度,直到刀锋抵在他的颧骨,划破他的皮肤。

    护卫长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划到下颌边缘,一旁的尤金突然出了声:“够了,他是我的外甥,我的家人,别这样对他。”

    “家人”这两个字让威廉觉得有些好笑。

    尤金抢走了诺亚。

    把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关在这座水晶宫,让那孩子孤独到身边只剩下一只叫阿波罗的狗。

    “我知道这些年你疏远诺亚,是为了保护他。”尤金说,“你怕我发现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了你弟弟。”

    “对了,你历史学得好吗?”

    尤金问完,等了足足一分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自顾着说了下去:“我年轻时最喜欢历史。”

    “历史上像你这样冤死的将军数不胜数。但奇怪的是,国民从来不会为了他们爱戴的将军去推翻政权。”

    “国民不承认自己的懦弱,为了自圆其说,无论新闻有多离谱他们都会相信——他们会说服自己:你真的出卖了帝国,你真的犯了叛国罪。”

    “就算很久之后的一天,他们发现自己错了,最多也只是在事后为你写写诗歌。从地球时代历来如此。”

    “在这个比地球大了十倍的耐冬星上,你保护着的就是这样的国民。”

    “陛下,”护卫长摸了摸耳朵上的通讯器,皱起眉走到尤金身后,低头禀报道,“技术员传来消息,最后捕捉到威廉驾驶的飞艇信号是在边境线,他把诺亚送去了联邦!”

    尤金摆了摆手,比起护卫长煞有介事的语气,显得早已猜到了。

    “威廉不会告诉联邦人关于龙神的真相。”

    他转过头面向威廉,“我猜你对联邦撒谎说,诺亚能终止龙神战机运行,对吧?”

    威廉动了动手指,指节在刑椅把手轻轻叩了两下:“您的讲话到结束语环节了么?实不相瞒,比起听你讲话,我更喜欢拷问师,那位拷问师是个内向话少的人。”

    “明天上午十点,整个帝国所有媒体都会转播你的死刑。”

    “我没那么恶毒,替你选了最温和的方式——注射死刑。”

    尤金如他所愿地说完了结束语,护卫踏着整齐的步伐跟在尤金身后走出去。

    拷问师再度走进审讯室,关上了门。

    他似乎找不到什么新鲜刑具可以使用,随手抓了一条包着薄金属的节鞭,拎在手里掂了掂,也许对节鞭的重量感到满意,拷问师扬起它,照着威廉抽过去。

    只有金属边角剐进皮肉又拔出的“嗤嗤”响声。

    大概因为一直得不到他的反应,拷问师狠狠扔下节鞭,握紧了拳,猛地捣在他胸口。

    血从威廉喉咙涌进口腔,沿着嘴唇流水一样淌下来。

    血腥味太过浓郁,完全掩盖住了那一抹从诺亚身上蹭来的罂粟甜。

    他多希望自己是个再高尚一些的人。

    不用高尚多少,只要够将自己的感情和冲动继续克制下去就好。

    不要回应那个少年。

    他明知道诺亚的感情只是错把亲情与性欲混淆而成的萌动。

    真难堪。

    他阖上眼,弯起唇角,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笑。

    他是见过罂粟花的。小时候在幼年军校参观止痛药工厂时见过几亩合法的罂粟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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