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家了。(2/3)
词无以匹及元帅盛名。
墓志铭孤零零地横在墓碑上，文字凹陷处蓄了几抹沙尘，他蹲下来，伸手抹去。
“我听说威廉醒了。”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他听出那是西尔维娅的声音，有点不想回头，怎么老是在威廉墓碑前遇见她。
但最终他还是回了头。
西尔维娅晒黑了一些，也丰腴不少。身后还是跟着那位熊一样的沉默男人。
“对，他醒了。”诺亚回答。
他蹭了西尔维娅和棕熊一顿午饭，然后搭着他们的小飞艇去了联邦。
找了个把月，他终于找到威廉第一次带他来联邦时看过日出的那片海滩。
街对面的披萨店已经没了，就连那条街也杳然无影。
斗转星移，这地方几乎变成了无人区。
日出仍然绚烂。
海鸟啼叫声仍然悦耳。
只是威廉不在，这些景色毫无意义。
他又想了想，觉得如果威廉在这，这些景色也毫无意义。
有意义的从来都只是威廉。
威廉使他的世界活了起来。
他拿下背包，拉开拉锁，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有裂纹的玻璃瓶，还有一块已经彻底氧化成黑色的皮肤。
威廉还在十七年前等着他，但他已经没办法把十七岁的诺亚还给威廉了。
这十七年，他从生等到了死，好累。
他这个人，高兴就活，不高兴就死，谁也不能让他难受。
所以他不想等了。
他望着玻璃瓶里的那根金色长发，面无表情淌下一行眼泪。
他转过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水晶盒。
飞飞，小金，阿波罗。
他将它们抱在怀里，起身，迈进海水。
浪花一次次卷上小腿，再然后是大腿。
他拗不过海水的力量，飞飞和小金倏然被浪花卷走。
他愣了愣，手指打着颤，打开水晶盒，扬出里面的骨灰。
他使出全力朝着海天相接的那一条线喊道：“阿波罗，等很久了吧，我来带你走了！”
震耳欲聋的海浪声瞬间盖住他的呼喊。
他继续往前走，直到海水淹没发顶，咸水灌进鼻腔，他的身体被海浪卷起。
他遵守了约定，说好要扬海的。
呛水和窒息的感觉齐齐袭来。
三秒后，“高兴就活，不高兴就死”的诺亚·奥古斯特感到了此生最极致的后悔。
太遭罪了！
他立刻决定终止自杀。
但另外一个小问题困扰住了他——他根本不会游泳。
水的力量比他想象得大，他站不起来，怎么扑腾脑袋也冒不出水面，更棘手的是，海水扯掉了他耳垂上的助视器——他什么也看不见。
“救……”
张嘴的一瞬间海水灌进喉咙，咸味激得他想吐，他不知道海面离他有多远，耳孔被水的压力挤得酸痛，就在此时，一只手提住他，一把将他扯出水面。
脑袋露了出来，诺亚本能地张开嘴吸了一大口气。
那人打横抱起他，走回岸上。
他呕出几口水，喉咙被海水扎得涩痛，缓了好一会儿，他发出喑哑的声音：“我的助视器不见了，你能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一个蓝色的背包吗？那里面有备用的助视器。”
窸窣的声音远了些，他以为这人救他之后不想惹麻烦要直接走，急忙喊起来：“等一下！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可以，别走——”
他喊得嗓子疼得不行，脚步声终于重新临近，诡异的一小段沉默后，一个机械女声回应了他：“我没有找到。”
诺亚愣了愣，反应过来这人在借助个人终端的发音功能和他说话。
他问：“你不能讲话？”
“我能听见，但不能讲话。”机械音道。
和本杰明一样的失语者。
盲人和失语者。
诺亚不自觉地发笑，但他很快意识到当着一个残疾人的面发笑并不合适：“抱歉，我不是笑你，我是笑自己，我看不见。”
那机械音又毫无情绪起伏地问：“看不见有什么好笑？”
诺亚眨了眨只有隐约光影的眼睛：“不好笑。”
好在机械音没有跟他扯皮“不好笑那你你为什么笑”。
“我叫诺亚，你叫什么名字？”
等了片刻，他听见那声音道：“阿波罗。”
“噗——”他再次笑起来，“我们家狗也叫这个名字。”
那声音不理他，他转而问：“你是来这边做什么？这片海滩这么偏僻……”
阿波罗答道：“捡尸。”
诺亚：“是……哪个领域的专业术语？”
“字面意思，捡走刚自杀的尸体。”那机械音解释，“我刚刚不是想要救你，是以为你死了，想把你捡去卖钱。”
墓志铭孤零零地横在墓碑上，文字凹陷处蓄了几抹沙尘，他蹲下来，伸手抹去。
“我听说威廉醒了。”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他听出那是西尔维娅的声音，有点不想回头，怎么老是在威廉墓碑前遇见她。
但最终他还是回了头。
西尔维娅晒黑了一些，也丰腴不少。身后还是跟着那位熊一样的沉默男人。
“对，他醒了。”诺亚回答。
他蹭了西尔维娅和棕熊一顿午饭，然后搭着他们的小飞艇去了联邦。
找了个把月，他终于找到威廉第一次带他来联邦时看过日出的那片海滩。
街对面的披萨店已经没了，就连那条街也杳然无影。
斗转星移，这地方几乎变成了无人区。
日出仍然绚烂。
海鸟啼叫声仍然悦耳。
只是威廉不在，这些景色毫无意义。
他又想了想，觉得如果威廉在这，这些景色也毫无意义。
有意义的从来都只是威廉。
威廉使他的世界活了起来。
他拿下背包，拉开拉锁，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有裂纹的玻璃瓶，还有一块已经彻底氧化成黑色的皮肤。
威廉还在十七年前等着他，但他已经没办法把十七岁的诺亚还给威廉了。
这十七年，他从生等到了死，好累。
他这个人，高兴就活，不高兴就死，谁也不能让他难受。
所以他不想等了。
他望着玻璃瓶里的那根金色长发，面无表情淌下一行眼泪。
他转过身，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水晶盒。
飞飞，小金，阿波罗。
他将它们抱在怀里，起身，迈进海水。
浪花一次次卷上小腿，再然后是大腿。
他拗不过海水的力量，飞飞和小金倏然被浪花卷走。
他愣了愣，手指打着颤，打开水晶盒，扬出里面的骨灰。
他使出全力朝着海天相接的那一条线喊道：“阿波罗，等很久了吧，我来带你走了！”
震耳欲聋的海浪声瞬间盖住他的呼喊。
他继续往前走，直到海水淹没发顶，咸水灌进鼻腔，他的身体被海浪卷起。
他遵守了约定，说好要扬海的。
呛水和窒息的感觉齐齐袭来。
三秒后，“高兴就活，不高兴就死”的诺亚·奥古斯特感到了此生最极致的后悔。
太遭罪了！
他立刻决定终止自杀。
但另外一个小问题困扰住了他——他根本不会游泳。
水的力量比他想象得大，他站不起来，怎么扑腾脑袋也冒不出水面，更棘手的是，海水扯掉了他耳垂上的助视器——他什么也看不见。
“救……”
张嘴的一瞬间海水灌进喉咙，咸味激得他想吐，他不知道海面离他有多远，耳孔被水的压力挤得酸痛，就在此时，一只手提住他，一把将他扯出水面。
脑袋露了出来，诺亚本能地张开嘴吸了一大口气。
那人打横抱起他，走回岸上。
他呕出几口水，喉咙被海水扎得涩痛，缓了好一会儿，他发出喑哑的声音：“我的助视器不见了，你能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一个蓝色的背包吗？那里面有备用的助视器。”
窸窣的声音远了些，他以为这人救他之后不想惹麻烦要直接走，急忙喊起来：“等一下！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可以，别走——”
他喊得嗓子疼得不行，脚步声终于重新临近，诡异的一小段沉默后，一个机械女声回应了他：“我没有找到。”
诺亚愣了愣，反应过来这人在借助个人终端的发音功能和他说话。
他问：“你不能讲话？”
“我能听见，但不能讲话。”机械音道。
和本杰明一样的失语者。
盲人和失语者。
诺亚不自觉地发笑，但他很快意识到当着一个残疾人的面发笑并不合适：“抱歉，我不是笑你，我是笑自己，我看不见。”
那机械音又毫无情绪起伏地问：“看不见有什么好笑？”
诺亚眨了眨只有隐约光影的眼睛：“不好笑。”
好在机械音没有跟他扯皮“不好笑那你你为什么笑”。
“我叫诺亚，你叫什么名字？”
等了片刻，他听见那声音道：“阿波罗。”
“噗——”他再次笑起来，“我们家狗也叫这个名字。”
那声音不理他，他转而问：“你是来这边做什么？这片海滩这么偏僻……”
阿波罗答道：“捡尸。”
诺亚：“是……哪个领域的专业术语？”
“字面意思，捡走刚自杀的尸体。”那机械音解释，“我刚刚不是想要救你，是以为你死了，想把你捡去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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