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深密如藏(1/2)
第七十九章深密如藏
荣世祯将信将疑，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们不怕惹麻烦，再不开门放我们进去，我可就不客气啦。”手腕一振，长剑发出当的一声清越震响。
那老僧打量萧、荣两人衣饰华贵，不知是哪家那户的王孙公子，这风口浪尖上，委实开罪不起，便勉强道：“既是施主执意入寺，那就请进罢。寺内清贫简朴，还请施主宽恕。老僧乃本寺住持，法号庆虚。”
荣世祯点了点头，却不说出自己两人的姓名。
三人入得寺内，只见枯藤老树，满院落雪。大雄宝殿门窗紧闭，寺院各处寂寥无人，雨雪中更显得清苦凄凉。
庆虚住持引得两人到厢房休息。一个小沙弥炖了一壶热茶奉上。荣世祯闻得茶水苦涩，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庆虚愁眉苦脸坐在下首相陪，寒风吹得窗纸扑棱棱作响。
荣世祯问道：“白文景失势不过几个月，怎么他家香火院就破烂成这样？”
庆虚叹道：“白老爷家乡原在沧海关，数年前修建了这座昙花寺，那时香火鼎盛，热闹极了。谁知那年白老爷升了中堂大人，举家搬去平湖城为官，这香火院不得施舍，便逐渐没落了。唯有那四方云游僧人，常至我寺挂单坐禅，日子还算清净，倒也罢了。不想前些天沧海关大战，白老爷成了朝廷罪臣逃犯，我寺亦为其所累，众云游僧人唯恐引火烧身，一两日间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老僧与几个小弟子苦苦度日，寒冬腊月，愁煞人也。”
荣世祯辨他神色愁闷，不似作伪，心想：“原来这小寺庙真有难处。”便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说道：“长老拿着，买些菜蔬米面罢。”
庆虚起身行礼，称谢接过，命小沙弥请功德帖出来。
萧在雍凑到荣世祯耳边，低声道：“人家跟你说什么，你就相信了。”
荣世祯低声道：“他一个佛家子弟，没得说谎造口业罢？”
萧在雍笑而不语。
小沙弥须臾间捧着功德帖回到屋内，庆虚说道：“小寺受了施主的布施，还请施主留下姓名，老衲日夜为施主念经祈福。”
荣世祯揭开帖子，提笔写下了“云南荣氏”四个字。
那老僧显出吃惊之色，瞪大眼睛看了荣世祯一眼，便捧着功德帖出去了，不一会儿匆匆回来，双手合十道：“此刻风雪已小了些，老僧已打开佛殿，请两位施主请四处随喜游玩。”
萧在雍捧着茶碗不动弹，说道：“长老多有起动。可惜我的靴子踏雪湿了，还是在此烤一会儿火罢。”
荣世祯心想住持已打开佛殿，两人都不进去参拜，似乎对佛祖略显不敬，便道：“你坐着歇歇，我进去烧一炷香。”
萧在雍点了点头，荣世祯随着庆虚走出厢房，只见雪舞梨花，寒风刺骨，风雪哪里小了？
两人顶风冒雪穿过院子，进得正殿，那佛像宝相庄严，金身灿烂，两边护法塑像须眉宛然，威风凛凛，虽然略显敝旧，但仍能看出昔日金碧辉煌、惊心动魄之处。
敬香行礼毕，荣世祯看到殿外雪花撩乱，四方皆白，在春锦城从未见过这等大雪，心想：“四哥哥若在此，必能画成一幅清妙雪景图。”
他思想着高应麟的言行举止，兀自出了一会儿神，回头说道：“长老，我们回——”却见佛殿里空荡荡的，那庆虚住持和小沙弥不知何时退出去了。
荣世祯一怔，心想：“老和尚捣什么鬼？”
他正要自行回到前面厢房，忽听得后殿叮的一声清响，似乎有人远远敲了一下玉磬，荣世祯心中一动：“这昙花寺果然还是有蹊跷！”
只要长剑在手，他就不畏任何妖魔鬼怪，当下随声从后殿走出，在疾风飘雪中步下台阶。
但见后寺有几座侧殿，错落立在潇潇竹林间，一片小池塘早已干枯，只剩下一坑残菱烂泥。
忽然西首竹林又是叮的一声清响，荣世祯手摁长剑，快步追了过去，奔过小桥，穿过竹林，来到地藏菩萨殿。
那地藏殿不过小小一间，中门半开半合。荣世祯正不知是否该贸然闯入，忽见菩萨背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荣世祯立即飞身而入，几个箭步追了上去，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站住了！”长剑连着剑鞘戳中那人后心。
那人啊的叫了一声，哼哼唧唧跌坐在地，两手撑在地上不住扭动后退。他身上穿着僧衣，头上戴着黑纱帷帽，看不清长得什么样，但荣世祯已看出这人行动老迈，丝毫不会武功。
荣世祯因收起长剑，上前虚虚一脚踏住那人的肩膀，说道：“是你在捣鬼？”
那人说道：“且慢动手，我、我……”
荣世祯说道：“你什么你？”伸手拉开他的帷帽，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白大学士？”
——那人赫然是江南小朝廷重臣白文景，曾在火狮子的靖武王府外擒住荣世祯，后又做了昭王安插在伪帝身边的内应！
白文景面孔憔悴瘦削，似是苍老了二十岁，说道：“平南王还记得老朽？”
荣世祯将信将疑，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我们不怕惹麻烦，再不开门放我们进去，我可就不客气啦。”手腕一振，长剑发出当的一声清越震响。
那老僧打量萧、荣两人衣饰华贵，不知是哪家那户的王孙公子，这风口浪尖上，委实开罪不起，便勉强道：“既是施主执意入寺，那就请进罢。寺内清贫简朴，还请施主宽恕。老僧乃本寺住持，法号庆虚。”
荣世祯点了点头，却不说出自己两人的姓名。
三人入得寺内，只见枯藤老树，满院落雪。大雄宝殿门窗紧闭，寺院各处寂寥无人，雨雪中更显得清苦凄凉。
庆虚住持引得两人到厢房休息。一个小沙弥炖了一壶热茶奉上。荣世祯闻得茶水苦涩，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庆虚愁眉苦脸坐在下首相陪，寒风吹得窗纸扑棱棱作响。
荣世祯问道：“白文景失势不过几个月，怎么他家香火院就破烂成这样？”
庆虚叹道：“白老爷家乡原在沧海关，数年前修建了这座昙花寺，那时香火鼎盛，热闹极了。谁知那年白老爷升了中堂大人，举家搬去平湖城为官，这香火院不得施舍，便逐渐没落了。唯有那四方云游僧人，常至我寺挂单坐禅，日子还算清净，倒也罢了。不想前些天沧海关大战，白老爷成了朝廷罪臣逃犯，我寺亦为其所累，众云游僧人唯恐引火烧身，一两日间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老僧与几个小弟子苦苦度日，寒冬腊月，愁煞人也。”
荣世祯辨他神色愁闷，不似作伪，心想：“原来这小寺庙真有难处。”便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说道：“长老拿着，买些菜蔬米面罢。”
庆虚起身行礼，称谢接过，命小沙弥请功德帖出来。
萧在雍凑到荣世祯耳边，低声道：“人家跟你说什么，你就相信了。”
荣世祯低声道：“他一个佛家子弟，没得说谎造口业罢？”
萧在雍笑而不语。
小沙弥须臾间捧着功德帖回到屋内，庆虚说道：“小寺受了施主的布施，还请施主留下姓名，老衲日夜为施主念经祈福。”
荣世祯揭开帖子，提笔写下了“云南荣氏”四个字。
那老僧显出吃惊之色，瞪大眼睛看了荣世祯一眼，便捧着功德帖出去了，不一会儿匆匆回来，双手合十道：“此刻风雪已小了些，老僧已打开佛殿，请两位施主请四处随喜游玩。”
萧在雍捧着茶碗不动弹，说道：“长老多有起动。可惜我的靴子踏雪湿了，还是在此烤一会儿火罢。”
荣世祯心想住持已打开佛殿，两人都不进去参拜，似乎对佛祖略显不敬，便道：“你坐着歇歇，我进去烧一炷香。”
萧在雍点了点头，荣世祯随着庆虚走出厢房，只见雪舞梨花，寒风刺骨，风雪哪里小了？
两人顶风冒雪穿过院子，进得正殿，那佛像宝相庄严，金身灿烂，两边护法塑像须眉宛然，威风凛凛，虽然略显敝旧，但仍能看出昔日金碧辉煌、惊心动魄之处。
敬香行礼毕，荣世祯看到殿外雪花撩乱，四方皆白，在春锦城从未见过这等大雪，心想：“四哥哥若在此，必能画成一幅清妙雪景图。”
他思想着高应麟的言行举止，兀自出了一会儿神，回头说道：“长老，我们回——”却见佛殿里空荡荡的，那庆虚住持和小沙弥不知何时退出去了。
荣世祯一怔，心想：“老和尚捣什么鬼？”
他正要自行回到前面厢房，忽听得后殿叮的一声清响，似乎有人远远敲了一下玉磬，荣世祯心中一动：“这昙花寺果然还是有蹊跷！”
只要长剑在手，他就不畏任何妖魔鬼怪，当下随声从后殿走出，在疾风飘雪中步下台阶。
但见后寺有几座侧殿，错落立在潇潇竹林间，一片小池塘早已干枯，只剩下一坑残菱烂泥。
忽然西首竹林又是叮的一声清响，荣世祯手摁长剑，快步追了过去，奔过小桥，穿过竹林，来到地藏菩萨殿。
那地藏殿不过小小一间，中门半开半合。荣世祯正不知是否该贸然闯入，忽见菩萨背后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荣世祯立即飞身而入，几个箭步追了上去，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给我站住了！”长剑连着剑鞘戳中那人后心。
那人啊的叫了一声，哼哼唧唧跌坐在地，两手撑在地上不住扭动后退。他身上穿着僧衣，头上戴着黑纱帷帽，看不清长得什么样，但荣世祯已看出这人行动老迈，丝毫不会武功。
荣世祯因收起长剑，上前虚虚一脚踏住那人的肩膀，说道：“是你在捣鬼？”
那人说道：“且慢动手，我、我……”
荣世祯说道：“你什么你？”伸手拉开他的帷帽，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白大学士？”
——那人赫然是江南小朝廷重臣白文景，曾在火狮子的靖武王府外擒住荣世祯，后又做了昭王安插在伪帝身边的内应！
白文景面孔憔悴瘦削，似是苍老了二十岁，说道：“平南王还记得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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