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萧明珩——你现在，可有一点真心喜欢我?”(1/2)
入夜，萧明珩在喉间火烧般的干渴感中惊醒，摸了摸床榻姚微意不在，于是翻身下床想倒点水喝。
热病发作，脑子里烫得要命，下床时双腿使不上力气，竟从榻边滚了下去。试几下撑不起来，索性仰躺对着漆黑屋顶，一股苦味伴随着无可奈何之感，在胸腔里弥漫开。
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顿了顿，从地上将他扶起。掖好被子后倒来茶水，喂他一点点喝完，方才脱去外衫在旁边睡下，与他面对面侧躺。
寻常时候两人虽同卧一榻，却是各自一床薄被，今夜大概是病情作祟，萧明珩心里茫然，忽然想要搂着点什么。
将姚微意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半张脸埋入对方的乌发中，扑面而来的冷香，竟叫他觉得心安。
“狼狈么？”萧明珩突然问他。
说话时，薄唇轻轻擦过脖子，姚微意觉得痒，往后躲了下，却被按回去抱得更紧，“都病了多久了，现在才想起问我这句话？”
“……”萧明珩哼了声，闭着眼似在喃喃，话音没什么气力，臂膀却圈得很牢，“我生平最烦的事就是生病……可偏偏最不堪的样子，近日来全都被你瞧去了……姚二公子。”
最后一句他念的极慢，带着难以拆解的复杂情绪，每个字音都似在唇齿间百转千回。
萧明珩平日极要面子，就算处境落魄也不愿让姚微意看了笑话，大概只有发病时脑子混沌，才会难得流露出一丝绵软脆弱之态。
姚微意不知该怎样安慰别人，只能往他怀中凑了凑，掌心摊开贴在胸口温热之处，隔着指头，附耳听他有力的心跳，“目下处境狼狈，也不会抹去你曾有过的意气风发，山回路转柳暗花明，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萧明珩低头，见他如猫崽子般趴在自己胸口，只觉被几根指头挠得心尖发痒，那层层戒严之物似被人撬开一道缺口。
枯木逢春般心悸的感觉叫他迟疑，手握住姚微意肩头，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可心却对他说他不要。
“为什么呢……姚二公子？我想不明白，萧某无权无势，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是这副皮囊。但以你的身份，若是想找个好看的厮混，比我更好的选择多了去了。我看瑞王和贺君酌，那两个就很不错——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他昏昏沉沉间，问出了数月来盘桓心底不去的困惑，阖上眼昏睡片刻，再醒来时感觉有人在吻他的唇。
轻吟低语声格外悦耳，就像对方指尖流泻的琴音，他朦胧地听着，姚微意口中倾吐的故事，竟入了他梦中来——
萧明珩记起了，新婚夜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在入赘姚府之前，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的确见过一次。
距今大概两年，彼时姚微意仍然是姚府二公子，自己却是个连官职都没有的无名小卒。
一晚灯会，姚安山邀同僚游湖，姚微意也从旁陪伴。
湖心泊着很多画舫，众多世家名门的公子，远远看见姚微意披着斗篷凭栏眺望，纷纷上船来邀他去自家画舫饮酒赏灯。
姚微意不喜欢与人应酬，此次出门也是为了让长姐有个伴，于是抬袖指向河对岸一座灯笼架——
此物乃是灯会搭设供人赏玩之用，约莫四五层楼高，每层挂满各式灯笼，彩灯点点甚为美观。
姚微意指着灯架最顶端，那盏刻成盘龙吐雾的彩灯，“谁能将最顶上那盏摘下来，今晚我便去谁家船上。”
那灯架造的又高又宽，看上去宏伟无比，若是不慎从上头摔落，少说也得断手断腿。
姚微意找这个彩头，意在劝退这帮心血来潮的公子哥，谁知偏有人喜欢找刺激，他一说完，立即有十来人跑到灯架底下，捞起袖子着手攀爬。
姚微意吃了一惊，转而觉得有趣，叫来渡船行至岸上，站在一株柳树下旁观。
侍女陪他看热闹，顺便买来一堆小吃玩物，他随手从中挑出一只罗刹面具，把玩片刻覆在脸上，那面具只遮住眉眼鼻梁，露出一抹尖俏漂亮的下颔。
待他弄好了再抬头去看，灯架底下各家小厮提心吊胆地举手接着，一面接一面呼喊，生怕自家少爷出什么岔子。
已有两人爬到最上层，落后那个见对方比自己快半个身位，心有不甘，突然伸手拽人，对方也拿腿脚踢他，纠缠间爬在前头那个被拽得翻滚下去。
那人穿着朴素，底下没有小厮接应，似乎是个凑热闹夺彩头的路人。眼见他如断线风筝般摔向地面，这一着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在快要落地时，人群中传来刺耳的摩擦声，灯架对面一座堆积谷子的米车横斜飞来，车轮在地砖刮出两道青黑色痕迹。
——几乎在粮车撞上灯架的同时，那人落进满车谷子里，啊啊惊叫几声，爬起来却是手脚俱全。
人群正为这不可思议的突变惊呼，忽然一抹亮光自暗处飞出，正中灯架顶端的盘龙花灯，末端一只细长透明的银线绷直。
暗处那人将银线缠在腕上，用力一拽，那支箭携着花灯一并飞下，落入一只指节分明
热病发作，脑子里烫得要命，下床时双腿使不上力气，竟从榻边滚了下去。试几下撑不起来，索性仰躺对着漆黑屋顶，一股苦味伴随着无可奈何之感，在胸腔里弥漫开。
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顿了顿，从地上将他扶起。掖好被子后倒来茶水，喂他一点点喝完，方才脱去外衫在旁边睡下，与他面对面侧躺。
寻常时候两人虽同卧一榻，却是各自一床薄被，今夜大概是病情作祟，萧明珩心里茫然，忽然想要搂着点什么。
将姚微意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半张脸埋入对方的乌发中，扑面而来的冷香，竟叫他觉得心安。
“狼狈么？”萧明珩突然问他。
说话时，薄唇轻轻擦过脖子，姚微意觉得痒，往后躲了下，却被按回去抱得更紧，“都病了多久了，现在才想起问我这句话？”
“……”萧明珩哼了声，闭着眼似在喃喃，话音没什么气力，臂膀却圈得很牢，“我生平最烦的事就是生病……可偏偏最不堪的样子，近日来全都被你瞧去了……姚二公子。”
最后一句他念的极慢，带着难以拆解的复杂情绪，每个字音都似在唇齿间百转千回。
萧明珩平日极要面子，就算处境落魄也不愿让姚微意看了笑话，大概只有发病时脑子混沌，才会难得流露出一丝绵软脆弱之态。
姚微意不知该怎样安慰别人，只能往他怀中凑了凑，掌心摊开贴在胸口温热之处，隔着指头，附耳听他有力的心跳，“目下处境狼狈，也不会抹去你曾有过的意气风发，山回路转柳暗花明，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萧明珩低头，见他如猫崽子般趴在自己胸口，只觉被几根指头挠得心尖发痒，那层层戒严之物似被人撬开一道缺口。
枯木逢春般心悸的感觉叫他迟疑，手握住姚微意肩头，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可心却对他说他不要。
“为什么呢……姚二公子？我想不明白，萧某无权无势，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就是这副皮囊。但以你的身份，若是想找个好看的厮混，比我更好的选择多了去了。我看瑞王和贺君酌，那两个就很不错——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他昏昏沉沉间，问出了数月来盘桓心底不去的困惑，阖上眼昏睡片刻，再醒来时感觉有人在吻他的唇。
轻吟低语声格外悦耳，就像对方指尖流泻的琴音，他朦胧地听着，姚微意口中倾吐的故事，竟入了他梦中来——
萧明珩记起了，新婚夜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在入赘姚府之前，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的确见过一次。
距今大概两年，彼时姚微意仍然是姚府二公子，自己却是个连官职都没有的无名小卒。
一晚灯会，姚安山邀同僚游湖，姚微意也从旁陪伴。
湖心泊着很多画舫，众多世家名门的公子，远远看见姚微意披着斗篷凭栏眺望，纷纷上船来邀他去自家画舫饮酒赏灯。
姚微意不喜欢与人应酬，此次出门也是为了让长姐有个伴，于是抬袖指向河对岸一座灯笼架——
此物乃是灯会搭设供人赏玩之用，约莫四五层楼高，每层挂满各式灯笼，彩灯点点甚为美观。
姚微意指着灯架最顶端，那盏刻成盘龙吐雾的彩灯，“谁能将最顶上那盏摘下来，今晚我便去谁家船上。”
那灯架造的又高又宽，看上去宏伟无比，若是不慎从上头摔落，少说也得断手断腿。
姚微意找这个彩头，意在劝退这帮心血来潮的公子哥，谁知偏有人喜欢找刺激，他一说完，立即有十来人跑到灯架底下，捞起袖子着手攀爬。
姚微意吃了一惊，转而觉得有趣，叫来渡船行至岸上，站在一株柳树下旁观。
侍女陪他看热闹，顺便买来一堆小吃玩物，他随手从中挑出一只罗刹面具，把玩片刻覆在脸上，那面具只遮住眉眼鼻梁，露出一抹尖俏漂亮的下颔。
待他弄好了再抬头去看，灯架底下各家小厮提心吊胆地举手接着，一面接一面呼喊，生怕自家少爷出什么岔子。
已有两人爬到最上层，落后那个见对方比自己快半个身位，心有不甘，突然伸手拽人，对方也拿腿脚踢他，纠缠间爬在前头那个被拽得翻滚下去。
那人穿着朴素，底下没有小厮接应，似乎是个凑热闹夺彩头的路人。眼见他如断线风筝般摔向地面，这一着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在快要落地时，人群中传来刺耳的摩擦声，灯架对面一座堆积谷子的米车横斜飞来，车轮在地砖刮出两道青黑色痕迹。
——几乎在粮车撞上灯架的同时，那人落进满车谷子里，啊啊惊叫几声，爬起来却是手脚俱全。
人群正为这不可思议的突变惊呼，忽然一抹亮光自暗处飞出，正中灯架顶端的盘龙花灯，末端一只细长透明的银线绷直。
暗处那人将银线缠在腕上，用力一拽，那支箭携着花灯一并飞下，落入一只指节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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