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薄荷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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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边,拼命去咽紫菜蛋汤。

    这一过程有些漫长,杨东清还坐在对面一直监视我,我开始动用迟慢的神经去思考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过去的我必然不是杨东清这样的,不会为难别人去做办不到的事,也极其好说话。

    譬如父亲要是让我为他泄欲,我二话不说就能脱裤子。

    为了喝完那碗蛋汤,我差点搭进半条命。

    杨东清又端起自己那碗,我见后立马护住自己的空碗。

    他不以为意地暼我一眼,然后当着我的面一口将汤喝完。

    付完钱出来,我和他沿着南滨路往回走,才发现此时已经到了傍晚五点。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的?”杨东清比我高出半个脑袋,询问时得稍微低头。

    “问的火锅店老板娘。”我也稍微抬头,如实说时看见他被碎发遮掩的锐利眼角。

    还有面中那颗一模一样的痣。

    杨东清忽然停下:“那她有没有跟你说其他的事?”

    我站停,回头说:“你指赔钱的事?”

    杨东清皱眉:“你给她了?”

    “嗯。”

    “给了多少?”杨东清追问。

    “不知道。”我的确没注意册子上的具体数字。

    杨东清没有松开眉头,走上来说:“我会还给你的。”

    我假意点头说“好”。

    又往上走了段,我先到了旅馆,指着招牌说:“我住在301,你想找我的时候,可以来这里。”

    杨东清“嗯”了声,随后朝着那条火锅巷子里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瘦高的背影,我总觉得他很快就会来找我。

    我思维迟钝,就这一段短暂的相处,居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杨东清应该是在意我的。

    我想也是,毕竟当父亲和我第一次在黄桷巷子里相遇,他蹲在我面前抚摸我的脸,告诉我要带走我时,我的第一反应也是充满希冀的惊讶。

    我甚至没有怀疑过父亲的用意,只觉得能有一个人带我脱离苦海,从此我也有人依靠,有人来爱。

    我猜杨东清也是如此。

    转身刚进旅馆的正门,陈宝俊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满脸埋怨地问我这一整天都去了哪里。

    我虚虚地笑,敷衍说去了嘉陵江散步。

    “怎么不叫上我?”陈宝俊着急时喜欢抓我手腕。

    “你不是在睡觉吗?”我回答他。

    陈宝俊无话可说,将话题转移到昨天那顿火锅上。

    我急忙拒绝,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那你也得陪我去吃饭。”陈宝俊强势道。

    我轻叹,遂了他的意。

    出门时,陈宝俊借势搂住我的肩膀,败絮尽现地笑,让我下次绝对不准再忘记带上他。

    我照例说“好”。

    陈宝俊极其擅长晚上出来活蹦乱跳,带着我左转右拐又不知道进了哪条闹街,等到玩够了坐下吃饭已经是晚上八点过。

    “你真不再吃点?”陈宝俊要了份烤鱼和铁板烧,此时正拿着开瓶器撬啤酒盖。

    我摇头,却将空纸杯递给他。

    “生着病还喝酒?”陈宝俊只给我倒了小半杯,算是纵容我。

    我回答:“又不是什么大病。”

    陈宝俊灌了口冰啤酒,摸了摸口袋又管我要烟。

    我不常抽烟,但会带烟在身上,此时摸出来给他,他从中夹出一根,点燃时还拿我调侃:“我记得这包烟是你上个月买的?”

    我沉思了阵,说“好像是”。

    “买了又不抽,为什么还要买?”陈宝俊吐出一团白色烟圈。

    我思考缘由,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果。

    因为父亲。

    每回做完爱,父亲总喜欢倚着床点烟,而我靠在他臂弯里,贴着他有力的心口,在黑夜里仰起头,隐约能够看见他冷峻的轮廓。

    我总觉得父亲当时应该是在想些什么东西,可我不能问,只好学着他抽会了烟。

    我一直买的都是父亲喜欢的那款,薄荷绿的干净包装,点燃后因为有烟头处有冰薄荷的存在,入口的尼古丁并不辛辣。这几年睡不着的夜晚,除了听《地尽头》,我也会点上一根解闷。

    等陈宝俊将大半条鱼剥完,他往我嘴里已经塞了好几口,我招架不住,借口说要去趟卫生间。

    溜出来,我才发现旁边就是ATM机,于是进去取了一千块现金。

    我想等到下次和杨东清见面时,他应该就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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