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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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现下身处恶劣的环境里,薄丛的姿态依然显得轻松自若,风度得体。过去游刃有余的人生中鲜有的那些无能为力,无计可施,需要借助外物甚至虚无缥缈的神佛求得心安的时刻,毫无例外都只为从上帝那里得到的尽善尽美的礼物不被残忍地收回,祈祷天父永远仁慈,让甄唯一直待在他的身旁,一直安然无恙。只要这样,一切便在从容的把握之中,再没什么能让他的情绪脱离精准的控制。

    尽管靠近据点的基础设施条件有限,屏幕的这一端,薄丛依然是洗漱过后一身清爽地来见他,映入甄唯视野里的面孔英气勃勃,十分整洁。

    薄丛这样的核心人物,日程安排无疑是紧凑忙碌的,他的时间比什么都贵重,还有数不清的有头有脸的名人在孜孜不倦地接触他的副手,请求预约,排队等候与他会面的批准。

    在这样混乱无序,武装势力割据,充斥着犯罪血腥气息的边境地区,时间苛刻,任务艰巨,还有太多报告等待他查阅,他是协调会议不可或缺的关键,联合行动接下来的每一步还在等待他作出重要的决策。

    挤出来的空闲时间有些匆促,在拨给家里的视频通话被接通的那一刻,薄丛仍然在整理着衣着,单手系着黑色制服衬衫的衣扣,动作有条不紊,戴于无名指上的戒指随之低调奢华地折着光。

    薄丛上半身未入镜的部分还未穿着齐楚,但至少那张每晚在无数民众梦中如期而至的脸孔在任何时候都是无比体面的,带着从内而外与生俱来的贵气。

    政治势力炙手可热,包揽数不清的荣誉,声名显赫,他还非常年轻,外形那么出众。保镖在各式各样的场合为他挡下无数异想天开的男女,阻止不顾一切地往他挺括的西装上洒红酒之类一系列多到乏味的搭讪上位桥段的展开。

    但在现在这一刻,在甄唯的眼前,薄丛仿佛褪去所有的光环,只是一个看起来过分英俊的男朋友,在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和心肝宝贝腻在一起。在小别胜新婚的气氛里,看着甄唯,舍不得将视线移开分毫的角度。

    薄丛在世界上最爱惜的人,因为他隔着屏幕的亲吻,因为他说到了想念,有些赧然地低眸敛目,嘴唇抿出一点浅笑,瓷净的面颊浮出薄薄的粉,似有樱花在雪里灼烧,的确太令人心神沦陷。

    温柔乡比想象中还要消磨意志,只是这样注视着他,就让人几乎全然懈怠了下来。薄丛这样克己自律的精英才俊也难以避免地感到无法招架,连不想工作,只想尽快回到他身边之类与气质截然不符的话语都几乎滚到了唇边。

    看着甄唯脸上微赧的痕迹,薄丛饶过了他,把共处一室会有的那些亲密举动收了回去,只捡些平常的话语,一一问他,身体累不累,一个人待着会不会感到无聊,说可以让人安排车将他同校的朋友接到家里陪他,关心他有没有好好地吃饭,交待让厨房做任何他喜欢吃的,如此云云。

    薄丛低声说着,甄唯紧绷着优美瘦削的肩颈认真地听着,间或回应一两个音节,画面底下攥紧的指节暴露了局促,他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场合,不像面对关系最亲密的丈夫,反而像是应对突击检测。

    薄丛了然地停下话音,淡淡一哂,带着纵容道:“没什么要对我说吗?”薄丛放慢了语速,语气里带着些微的鼓励,仿佛会珍惜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甄唯瞳孔微微睁大,沉默了片刻,有些困难地启唇,终于搜刮出几个字,渐渐地表达成句:“镜头可以往下一些吗?”

    他轻声细语的话音还未落下,同步的画面里,闻言,连薄丛一贯处惊不变的表情都微微顿了顿。

    轻抿着唇,甄唯在转瞬之后意识到了暧昧的歧义,长睫底气不足地簌了簌,声音低如蚊呐,有些艰难地尝试解释,硬着头皮将真正的意思表达完整,“我想知道您有没有受伤。”

    边境毕竟是危险性太高的地方。

    甄唯敛着睫,无可避免地发散着想到,除此之外,心底确实还埋着一件别的事情,只是现在还无法开口告诉薄丛,给他徒增担忧,令他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分心。

    他不在的这些天,甄唯能感觉到身体明显的不适,种种迹象似乎渐渐变成了某一个更真切的预感。甚至会梦见自己蜷缩在薄丛宽阔安稳的怀抱里,单薄的背脊紧紧贴着他温热可靠的胸膛,醒来后难免怅然若失,不知是因为激素水平的变化,还是腹中尚未发育成型的脆弱生命冥冥地在渴望父亲的体温。

    不能确定薄丛知道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比起甄唯压于心底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期待,更多地漫溢出来的情绪是害怕与不安。

    还能记得薄丛流露落寞的神色,对这段婚姻表现出的失望那样显然易见,以至于需要用酒精麻痹痛觉。甄唯不知道该如何向他提起,一个将因为自己没有咽下那片避孕药物而刻意产生的意外。即使薄丛结束在外的任务出差回来,站在他面前,他恐怕也还不够做好谈起的准备,只有放在心里往后艰涩地搁置,将温吞的折磨慢慢延期。

    无从得知,在成熟优雅的丈夫眼中,他这样无法真正弥补问题的自作主张是否会是一种拙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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