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站不起,跪不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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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惊肉跳地测完信息素,阿迟和宁栖被牵回原来的小房间时,已经是傍晚了。

    窗帘被微风吹拂,一下下抚在两个角落的笼子上,像若有若无的关切。

    阿迟随意地盘坐在笼子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项圈正中间的绿宝石茉莉花,低垂的眼神有点直,若有所思。

    他脑子里全是先生的一举一动,连含着笑的声音都仿佛响在耳畔。

    先生此刻在干什么呢?在他走之后看书,做些他看不懂的研究,还是跟以前一样在编鞭子?

    是在同一栋楼吧。就在楼上,走几步就到了的距离,来不及思念便能相见。

    项圈的触感格外柔软,阿迟想,重逢像梦境似的,美好得不真实。

    清晨的旖旎仿佛还历历在目,时奕的温柔总让他移不开眼,萌生一种一眼望到白头的错觉。

    ——或许,自己真的能和先生并肩而立,执手到老。

    这一念头就像微风吹过镜湖,突如其来无法预料,让他的心泛起破碎的、不该有的涟漪。

    阿迟不禁垂着眼,一下下轻轻摸起小腿上凸起的伤痕,唯有泛红的指尖才能印证他的不平静。

    他觉得自己此时像个思春的少女,心绪止不住地翻涌。

    但没来得及浸入思考,笼子另一旁就投射来灼热的视线,像着了火似的不容忽视。

    阿迟看了过去。

    他发现宁栖有点不一样了,但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不只是瘦得皮包骨头、伤痕累累这么浅显的改变。

    他比从前沉静许多,跪得也更标准,总是隔着笼子偷看自己,好像想说些什么,又在视线交融后闪躲开,拿手指头悄悄扣笼底软垫的缝线,装作若无其事。

    虽然情态还是和以前一样灵动,但那些特有的小骄傲明显少了很多。

    他浑身没有束具,却被名为畏惧的枷锁束缚住,牢牢封死一切宣泄的渠道,仿佛一个只能被动接受的皮囊,正在一点点被挖去多余的性格,打造成千篇一律的躯壳。

    阿迟眼底逐渐变得复杂。

    他看得出一个奴隶思维被压制后所展现出的“幼态”。

    他知道,奴印不仅是烙在后面的一个疤,更能把奴性刻进人骨子里。

    “058,你主人也不喜欢你吗?”

    也许是自知无法掩藏,安静的空气中,宁栖还是弱弱问出口。

    试探的声音并不大,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兽摇了摇尾巴,企图寻找同类。

    不知多少次,他望向阿迟的身体,又看了看自己差不多的伤痕,沮丧的眼神在之间来回摆动,又有些同病相怜的恻隐。

    顺着他的视线,阿迟低头捏了捏大腿上的红痕,指尖又轻轻划过旁边两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弹孔,似乎早就习惯了满身青紫,并不觉得这算多重的伤。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对性奴而言,他们经过调教师们的洗脑,所谓伤痕,用宠爱和赏赐来形容更恰当,甚至是值得炫耀的事迹。

    宁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挺令他意外的。

    闻言宁栖眨了眨眼,明明趴跪在笼子里直不起身子,却还用手掌托起下巴,挤着鼓鼓的脸颊,像再普通不过的聊天,脑袋随着下巴开合一动一动的。

    “我给你舔穴的时候你都快疼哭了,伤那么严重,肯定是被主人粗暴地使用了吧。”

    阿迟抿了抿嘴没回答,盯着自己指甲上的月牙,脑海中再度浮现起那晚翻来覆去凶狠的折磨,脸颊逐渐染上红晕。

    “你主人真狠,一点都不怜惜呢……”宁栖自顾自地评价道。

    他又顿了顿,语调直转急下,声音也突然小了许多,垂下头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和我一样。”

    看着他的懊恼,阿迟心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怜惜后的结果呢。

    其实说得好像也没问题,只不过时奕是天生变态,而姜作衡是真的不在乎一个废奴,殊途同归,都是无法更改的命运罢了。

    阿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只垂眼轻声道,“是啊。都一样是奴隶,没什么区别。”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只有窗帘被吹动的摩擦声,一阵又一阵,仿佛在嘲笑两个卑微的生命。

    “咕——”

    很突兀,饥饿的声音不大不小响起,还拐了个下滑的窘迫音调。

    感受到宁栖投来的视线,阿迟有些尴尬地捂了捂肚子,可惜什么都没能掩饰住,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阿迟干巴巴地说“我吃过了”。

    可宁栖显然不相信。

    “你身上很疼吧,被主人扔过来跟我这个废奴一起,饿了都没有先生来喂你。”宁栖打开了话匣子,觉得连累他了,有些抱歉。

    可阿迟打量他一番,比起自己显然他才更惨,便摇摇头道,“没有特别疼,我也不饿。我去给你要点药膏?看上去快发炎了。”

    “真的吗?先生能给你药?”宁栖睁大了眼睛,很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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