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3)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从前醉酒时的勾当,不是非拉着三师兄数青蛙,就是按着黄师姐在镜前给她演示一百种眉毛的画法……云裳有点不敢往下想。

    她有些影影绰绰的印象,好似做了个纸醉金迷的荒唐梦,细细寻觅,却又一丝痕迹也抓不到。

    当日在铜芝宫,是她亲口说的两相无干,唾沫还没干,转眼又是她自打脸面去找人家,云裳当然也没脸找事主本人询问。

    过几日,栖凰院的小丫头教画架上那鹦鹉念诗,吟诵“满船清梦压星河”,云裳听见怔营了须臾,半晌回神,又不知为何而走神。

    这一桩疑惑一直延续到八月十四,南北辩礼的日子终于到了。

    自太.安三年科举废除后,梦华京的读书人未有这样扎堆出现的热闹过,客栈驿舍宿无虚处,天下士子济济一堂,对时隔半个时代再度开启的圣教文道之辩,翘首以待。

    第55章清君

    这一日,梦华京南城一带的四街八衢喧阗非常,出朱雀门,过龙津桥向南,便是由工部重修的新国子监之所,建在原太学旧址上头,毗邻着大相国寺与礼部贡院。

    南北辩礼是天下读书人之事,故朝廷允许士子旁观。

    可有一条,国学馆的地方再广阔,也不可能容纳所有观者,只得让有南北学宫士籍的学子优先入内。

    寒门子弟却也不恼,登上左近的五岳观、看街亭引颈顾盼,周围但凡能占位的建筑,皆被这些才彦后生堵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心中暗想:尔等身负士籍之人便是进得门去,还能得意几日?辩礼过后就要重开恩科,到时候科举入仕人人平等,争锋不在这一时。

    “听说崔夫子亲自下场了,可惜亚圣他老人家未肯出关,否则那真是吾侪平生之幸了!”

    “非也,崔夫子与稷中有琴掌院对座总论礼乐,作为辩礼大会的开场,取个南北切磋的和贵,并不以胜负论,真正的辩合是在后头呢。”

    “不知郁陶君的对手是谁,真想一堵北郁陶的风采啊。”

    “还有洛北第一才子谢幼玉,我读他的文章真可称得捷明清畅,惜乎他如今有官职在身,无法见他下场了……”

    一辆悬挂玉络的宽壁车驾向南而行,车内人温声细语,不急不徐地嘱咐着:

    “你要有心理准备,前来观礼者不乏有识之士,泰半会心向东宫的立场,咱们稷中学宫在‘人和’上稍逊一筹,师妹内里之势却不可懈怠。”

    “云裳明白。”答言者是个婉丽的女子声音。“重立太学由东宫首先提出,读书人又多有‘名正言顺’的正统思想,自然心向太子殿下。这却也无妨,我今日下场,只论道,不论政。况且……”

    “况且什么?”

    “咳、此言不敬,不提也罢。”

    “师妹是不是想说,‘那一位’被天下士子痛骂不是一年两年了,想必他早已习惯。”

    车中师兄妹二人相视不厚道地一笑。

    云裳面上全无对阵的紧张神色,俏皮道:“师兄,看破别说破呀。”

    有琴颜摇头叹道:“说到这天下敢公然胜赞摄政王的,蔺三当仁不让;而要说谁人最无所顾忌地敢在背后编派他,云小四,舍你其谁啊。”

    此言不加思索,云裳听到蔺清的名字,也未露伤颓之色。

    因为他们都相信着船上诸人必定遇难呈祥,也因为他们担负着那些师兄妹的期望,所以不能失了底气。

    君子无终身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簸必于是——稷中学宫的精气神,他们得守住。

    云裳默了片刻道:“也不是编派。三师兄常说,摄政王隐忍苛名代政九载,并没将大楚治坏,反而日日新善,那么他必有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心性。

    “家父曾言,行军对战不在人数多寡,重在两样,一是将领统率,二为兵卒配合。师兄,今日你但为主帅,无需后顾,我能为你、为老师、为学宫做好这个前锋。”

    有琴颜目中生锋,静静看向他的小师妹。

    此日云裳身着一件碧蓝锦修竹纹的广袖士子衫,头带獬豸冠,腰系双礼结,古意寖微,端的一位飒爽清雅女公子。

    “我姑苏云四,不输洛北郁陶。”

    同一时间,一驾雕壁驷马轩冕驶出王府长巷,向南朱雀门而去。

    北大营都统何智臣佩剑在左,青龙之象,银衣军尉薛平羡挂刀在右,白虎之象,门下省员外郎折寓兰乘马随驾而行,俯身向那关着的轩窗低言:

    “太子昨夜秘密出京,听说去了鲁地平貊族之乱。”

    容裔在辇中冷笑:“这是右相大人给他外甥安排的好戏,太子监国伊始,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怎么成,文治武功,东宫的胃口不小。”

    折寓兰也想到了这一点,当日太子小束冠时,西宫就在背后拱出一场“还政碑”的闹剧收买民心。

    今日这么大的典礼,太子不出席,反而出京去平乱——平的什么乱,想来那鲁地的“乱民”早已缚身伏法,只等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去走个过场罢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