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郑之惠狱中相见王永祚,温体仁入夜拜访曹谨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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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郑之惠是曹谨行从关进去就打过招呼关照的,他们一路畅通就去了关押郑之惠的牢房。

    “之惠?”王永祚轻轻叫了一声。

    牢里那人正随意坐在矮凳上,在桌案上写着什么。听见王永祚声音,放下笔回头去看,“王公!承芳也来了!”

    牢役客气给他们开了门,牢门狭窄矮小,进出必须躬身,所谓先挫一挫人犯锐气。王永祚李承芳矮身进入,进去时王永祚小心护着手里拿的牡丹,若是最后碰坏了,岂不可惜。

    进去后王永祚难免不爽先骂三法司一句,“那群老不死整天就会琢磨这些没屁用的。”

    李承芳一进去就激动地双手抓住郑之惠的手臂,“郑公,承芳来看您了,您在这里过得好吗?他们有没有折磨您?都是承芳愚钝没用不能救您出来…”

    “行行行,一下子问这么多之惠怎么回你?”王永祚看李承芳眼泪都要蓄出来,鸡皮疙瘩爬一身,这是什么悲情戏码?突然有些后悔带他一起来了,要不是之惠当年也看中这蠢小子,一边想着拽着他的衣领就给提溜出来。

    “你放开我我要郑公!”李承芳胡乱扑腾要到郑之惠身边去,可惜衣领子被王永祚一只手看似随意实则牢牢抓住。

    “叫你平时不好好练武,连我一只手都挣不开,要你何用?”说罢放下他,解开束缚的李承芳立马跑去郑之惠身边。郑之惠摸了下他的头顶,“只是一年未见,承芳竟也长大不少了。”

    郑之惠与曹谨行同岁,今年四十有六,更也与曹谨行同年御前亲试中选。他身穿青衣,体量消瘦,头发用根布巾绾着,虽朴素简单,却是一丝不苟。想是幼时很小净身的缘故,他保留了幼年的相貌,圆脸秀眼,让人看着就平添亲近之感。

    李承芳有些羞,“我还是那样,您不在东厂发生了很多事,他们把西门重开了,说这样您就能快些回来。曹公身边有了…嗯…有了一个异族姑娘朋友,宋公又找到了好多新的书册,小王公还是不爱说话。对了,今年花房有新品种的牡丹,可惜要明年才开,他们说是金色的,郑公您一定喜欢。”李承芳把发生在东厂的点滴都一一告诉郑之惠,像是这样就能弥补他不在的日子。

    “我都知道了,谢谢你,承芳。我在这一切都好,除了不能出去和外头也没什么差别。这里简陋,你们随便坐吧。”郑之惠拍拍李承芳的肩头,见过王永祚,相视一笑。

    向来爱洁如命的王永祚的确不嫌弃,随意撩了袍子就坐下,他将手中牡丹递给郑之惠,“之惠,这是今年新开的牡丹,你看看花色如何?”

    郑之惠接过牡丹,“让我来瞧瞧,花色浓艳娇丽,花态婀娜不一,香味霸道。牡丹娇气难种,能养出如此天香国色,必是宋公种的吧?”

    “哈,你果然知道,他与你一样,都爱拾掇花草。”王永祚看他衣裳虽素,却是干净清爽,他可知道没打点的人犯是何种模样,想必是谨行暗中打点送来换洗衣裳。也因为郑之惠是宦官,曹谨行更明白,要维持他最重要的尊严体面。

    李承芳一直坐在郑之惠身旁,见他喜欢送来的牡丹,他也高兴,突然想起系在腰间的草笼,他小心取下递给郑之惠,言语透着雀跃:“这是我挑的两只促织,郑公您也看看?”

    郑之惠笑出来,他一笑圆圆的眸子更显可爱,“承芳,来看我连促织都带了?”

    “您看看吧,我挑了好久!”还有明明花也是他折的,促织他总能邀功求夸了吧!

    “好,我看看。”他打开草笼,因是突然见光,里头两只促织受惊飞快在草笼里窜着,一青一黑,身甲油亮后肢稳健,看得出挑的人是用心了。

    郑之惠合上盖子,难得见到故友,有限的时间里他并不想用在看花看促织上,“承芳,你选得很好,我很喜欢。”

    李承芳才进司礼监时,于诸事都不熟悉,是郑之惠带的他,就如今日一样,永远在鼓励肯定他。如今再听到这句夸奖,不禁热泪盈眶,“也没有…承芳不能时常看您,这两只促织您要不嫌弃可以做个陪伴…”

    王永祚看不下去锤了他脑袋一下,“我受不了!坐牢的是之惠又不是你,怎么你反而哭天抹泪的,真怀疑你是不是东厂的?”

    “谁规定东厂太监不能哭?《皇明祖训》吗?”李承芳捂着头愤愤的嘟囔。

    “好小子,还敢和我呛,别以为之惠在这我就不揍你!”说罢扬起拳头准备揍他。

    李承芳迅速往郑之惠身后躲,捂着嘴后怕,见到郑公实在太高兴了顶了王公好几句,回去他不会真要揍自己吧…

    “郑公,你快回来,回来了他就不天天欺负我好玩了!”

    “刚还说你长大了呢,承芳?”

    “哦……”李承芳从郑之惠背后慢吞吞挪出来,抬眼小心瞄了郑之惠,见他还是笑着,才放心。

    王永祚收起玩闹语气,话锋一转,“之惠,你的案子不要急,谨行已经在搜集人证物证了,你受的委屈以后你亲自还给他们!”

    王永祚只说好的,没说李承芳因为查此案被裭职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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