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1/3)
自那天没打通的电话之后，陈靖柯就几乎失去了和简凡的联系。
他往家里拨打电话再也没人接通过。他也曾向刘宏打听过消息，但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含糊地说道：“他每天都有来上学，没早退，乖着呢，别担心了。”
这陈靖柯就更想不明白了，难道是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太啰嗦了？还是家里电话欠费了？
以往能支撑他一整天的期待彻底消失了，陈靖柯便只能把精力全身心贯注在习题上来弥补心里空落落的不安。但他还是坚持每天晚上拨打三遍那个明明不会被接通的号码，像在码头等待飞机降临一样执着。
然而，另一边的简凡正埋首于一堆洗洁精泡沫里有苦说不出，他身后还排着两大桶未洗的碗筷和杯子。
后来他才知道刚来的前几天酒吧只是在试营业，人并不算多，等开始正式营业以后客流基本是原来的两三倍，当然他的工作量自然也随之翻倍。除此之外，烟灰缸、抹布，甚至连调酒用的柠檬也需要他洗。更糟的是为了防止手滑摔杯子，他连手套也没法戴。连续几个小时下来，简凡的身上虽然已经汗流浃背，但手指却冻得红彤彤的，直发抖。
每次手指又冷又僵，伸都伸不直得时候，他就会立刻停下，往手里哈热气。一边搓手，一边脑子里幻想陈靖柯收到围巾惊喜的样子。光想想他收礼物的画面，他就又满血复活，全身都是劲。
但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这份礼物会不会太过廉价，对陈靖柯而言，和衣柜里其他几百条围巾没有差别。就像他一样，如果没有这微薄的血缘联系着，他简凡于陈靖柯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嘿，想什么呢？”蒋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
“啊，没什么，老板你怎么来了？”
“累了，溜进来躲一会。”他从兜里抽根烟出来，点燃，深吸了一口说道，“你要是累了也休息会。最近人太多了，我加紧面试了好几个，最快的明天就能来，你再辛苦一下。”
“好的，谢谢老板。”
“不用叫老板，我们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这店我临时接手，安排的也不妥当，要是没你，我们这几天也运转不过来。你要不嫌弃叫我哥就行，”
“好嘞，哥！没事没事，都是我应该的。”
外面不知谁大喊一声：“蒋哥，一杯玛格丽特！”
蒋重比了个摇壶的手势，皱着眉摇摇头，“得，又得打工去咯！”
那痛苦的表情，颇像要去战场赴死，简凡忍不住被他逗笑，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果然隔天后厨就新来了一位年轻女性，虽然是女生但却剃了个只有三厘米长的平头，身上穿着一条亚麻质的长裙。简凡摸摸自己的脑袋，上面的头毛比她还长些。
女生叫Alyssa，性格开朗，刚来的第一天就跟酒吧里所有人都聊了一遍。她大学一毕业就发现自己不适合进公司，硬着头皮在律所实习了三个月实在是痛苦不堪，职场的人情世故像藤蔓一样把她所有洋溢的活力和精气神束缚住了，于是她干脆顺应内心，推翻以往所学的一切，从零开始学调酒。
她最大的梦想是在三十岁开一家自己的酒吧，每次聊起这个，Alyssa都眼睛里总是亮晶晶的，对未来的期望像一汪清泉要从颊边的两个酒窝里溢出来般。
她有时会帮简凡分担一点洗杯子的工作，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吧台，呆在蒋重身边学调酒的手法。
“盖上壶盖，轻敲手腕，右手大拇指像这样，按住壶盖，同时左手食指和中指拖底。”蒋重正在演示三段式的摇和法。
“不对不对，不是手臂。用手腕发力，注意节奏，你再试试。”
蒋重每次教学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之后的几天都是让学徒自主练习，有看到错误的姿势再及时纠正。
一开始是出于好奇，简凡喜欢趴在后厨的窗口偷瞄他们上课，手上不由自主地会去模仿摇和的动作。只要一有人发现他在偷看，他就赶紧溜回他的洗碗池旁，继续洗碗。到后面，甚至连休息的时候，他会用矿泉水瓶假装雪克杯来练习动作。虽然他也说不出这样的意义是什么，但总觉得会调酒的样子特别帅，跟学校里男生喜欢空手投篮球一样，没什么理由。
简凡的日子就在上学、打工、偷学调酒里度过，每次下班回家都已经是凌晨，他草草地写完作业以后趴在桌上都能直接呼呼大睡，不知不觉间他都忘了有多久没联系过陈靖柯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据说是西伯利亚那边的寒潮一路南下，一波接着一波。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像有人在拼命捶打窗户似的骇人。
这天寝室早早熄灯，陈靖柯在黑暗里睁着眼，却久久没有困意。晚上打电话照样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但打给刘宏，倒是有了意外收获，“他让你好好学习，晚上他要写作业，不方便接电话。”刘宏这么转达道。
陈靖柯想不通简凡到底为什么不理他，他把前段时间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捋了一遍也找不出结果，思来想去反而彻底把睡意赶
他往家里拨打电话再也没人接通过。他也曾向刘宏打听过消息，但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含糊地说道：“他每天都有来上学，没早退，乖着呢，别担心了。”
这陈靖柯就更想不明白了，难道是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太啰嗦了？还是家里电话欠费了？
以往能支撑他一整天的期待彻底消失了，陈靖柯便只能把精力全身心贯注在习题上来弥补心里空落落的不安。但他还是坚持每天晚上拨打三遍那个明明不会被接通的号码，像在码头等待飞机降临一样执着。
然而，另一边的简凡正埋首于一堆洗洁精泡沫里有苦说不出，他身后还排着两大桶未洗的碗筷和杯子。
后来他才知道刚来的前几天酒吧只是在试营业，人并不算多，等开始正式营业以后客流基本是原来的两三倍，当然他的工作量自然也随之翻倍。除此之外，烟灰缸、抹布，甚至连调酒用的柠檬也需要他洗。更糟的是为了防止手滑摔杯子，他连手套也没法戴。连续几个小时下来，简凡的身上虽然已经汗流浃背，但手指却冻得红彤彤的，直发抖。
每次手指又冷又僵，伸都伸不直得时候，他就会立刻停下，往手里哈热气。一边搓手，一边脑子里幻想陈靖柯收到围巾惊喜的样子。光想想他收礼物的画面，他就又满血复活，全身都是劲。
但他有时候也会怀疑，这份礼物会不会太过廉价，对陈靖柯而言，和衣柜里其他几百条围巾没有差别。就像他一样，如果没有这微薄的血缘联系着，他简凡于陈靖柯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嘿，想什么呢？”蒋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的身后。
“啊，没什么，老板你怎么来了？”
“累了，溜进来躲一会。”他从兜里抽根烟出来，点燃，深吸了一口说道，“你要是累了也休息会。最近人太多了，我加紧面试了好几个，最快的明天就能来，你再辛苦一下。”
“好的，谢谢老板。”
“不用叫老板，我们都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这店我临时接手，安排的也不妥当，要是没你，我们这几天也运转不过来。你要不嫌弃叫我哥就行，”
“好嘞，哥！没事没事，都是我应该的。”
外面不知谁大喊一声：“蒋哥，一杯玛格丽特！”
蒋重比了个摇壶的手势，皱着眉摇摇头，“得，又得打工去咯！”
那痛苦的表情，颇像要去战场赴死，简凡忍不住被他逗笑，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果然隔天后厨就新来了一位年轻女性，虽然是女生但却剃了个只有三厘米长的平头，身上穿着一条亚麻质的长裙。简凡摸摸自己的脑袋，上面的头毛比她还长些。
女生叫Alyssa，性格开朗，刚来的第一天就跟酒吧里所有人都聊了一遍。她大学一毕业就发现自己不适合进公司，硬着头皮在律所实习了三个月实在是痛苦不堪，职场的人情世故像藤蔓一样把她所有洋溢的活力和精气神束缚住了，于是她干脆顺应内心，推翻以往所学的一切，从零开始学调酒。
她最大的梦想是在三十岁开一家自己的酒吧，每次聊起这个，Alyssa都眼睛里总是亮晶晶的，对未来的期望像一汪清泉要从颊边的两个酒窝里溢出来般。
她有时会帮简凡分担一点洗杯子的工作，但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吧台，呆在蒋重身边学调酒的手法。
“盖上壶盖，轻敲手腕，右手大拇指像这样，按住壶盖，同时左手食指和中指拖底。”蒋重正在演示三段式的摇和法。
“不对不对，不是手臂。用手腕发力，注意节奏，你再试试。”
蒋重每次教学时间不超过十分钟，之后的几天都是让学徒自主练习，有看到错误的姿势再及时纠正。
一开始是出于好奇，简凡喜欢趴在后厨的窗口偷瞄他们上课，手上不由自主地会去模仿摇和的动作。只要一有人发现他在偷看，他就赶紧溜回他的洗碗池旁，继续洗碗。到后面，甚至连休息的时候，他会用矿泉水瓶假装雪克杯来练习动作。虽然他也说不出这样的意义是什么，但总觉得会调酒的样子特别帅，跟学校里男生喜欢空手投篮球一样，没什么理由。
简凡的日子就在上学、打工、偷学调酒里度过，每次下班回家都已经是凌晨，他草草地写完作业以后趴在桌上都能直接呼呼大睡，不知不觉间他都忘了有多久没联系过陈靖柯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据说是西伯利亚那边的寒潮一路南下，一波接着一波。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像有人在拼命捶打窗户似的骇人。
这天寝室早早熄灯，陈靖柯在黑暗里睁着眼，却久久没有困意。晚上打电话照样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但打给刘宏，倒是有了意外收获，“他让你好好学习，晚上他要写作业，不方便接电话。”刘宏这么转达道。
陈靖柯想不通简凡到底为什么不理他，他把前段时间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捋了一遍也找不出结果，思来想去反而彻底把睡意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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