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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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孺人之位的郑吟秋。

    上回老太妃在照月堂里探她口风未果,虽没再当众提起,却还是不时请郑吟秋过来陪伴,三天两头的马车往来,几乎成了常客。方才宴散时,高氏陪着老太妃回照月堂,不知说了句什么,哄得老太妃眉开眼笑,只说快去请来,想必就是为着郑吟秋。

    积压了许久的事,终将摆上台面。

    或许就在明日。

    阿嫣当时虽摆了置身事外的态度,却难保老太妃不会仗着身份睁眼说瞎话,让谢珽以为她为顺从长辈的心意答应了什么。且她既是春波苑的主母,合该让谢珽心里有个准备,免得老太妃忽然提起,让谢珽猝不及防。

    这种事,总得早点跟谢珽交个底才好。

    只是不知谢珽会如何看待。

    原本欢喜踊跃的笑意,在想起郑吟秋时忽而淡了下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阿嫣暗自掂量,终于在宽衣时开口——

    “有件事,忘了跟夫君说。”

    “什么?”谢珽端然站在烛光下,享受久违的宽衣解带的待遇。

    阿嫣帮他解开锦带,缓声道:“夫君出征后表妹出阁,照月堂里冷清了些,祖母就时常请郑家的吟秋姑娘来陪伴。有一回,祖母说想将郑姑娘娶进王府,给夫君当个孺人,好开枝散叶绵延子嗣。这事祖母挺上心的,或许这几日还会请郑姑娘过来……”

    她说着,觑向谢珽的神色。

    他今晚被灌得不少,英挺的脸上笼了一层醉红,这会儿眯着眼,似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随口道:“祖母怎么说的?”

    “她问我,郑姑娘是否担得起孺人之位。我想着嫁来未久,跟郑姑娘并无交往,亦不知她性情行事,没敢擅自评点。”

    谢珽颔首,“还有吗?”

    “还问我,若她做主将郑姑娘娶为孺人,我会否介意。”

    声音悄然压低,她无端有点心虚。

    谢珽终于睁开了眼睛。

    方才笼起的醉意,似乎在这一瞬间被压了回去,他瞧着阿嫣已解了锦带搭在臂弯,才将锦衣脱到一半,忽而轻轻按住了她指尖,问道:“你怎么答的?”

    “我……”阿嫣咬了咬唇,既是跟谢珽交底,便不好隐瞒,只老实道:“夫君的事,我不敢擅自做主,更谈不上介意与否。若祖母做主,且夫君点头,我自是要照办的。若不然,也不会乱插手开口。”

    说完,仍窥他神情。

    男人的脸上仍辨不出喜怒,只是原本微勾的唇似乎没了弧度,恢复成惯常的冷清姿态,按着她指尖的那只手似乎更用力了些。

    烛火微跳,屋中陷入片刻寂静。

    阿嫣想起临别时的亲吻,和今日谢珽一本正经挟恩索吻的姿态,摸不清这男人究竟作何打算,又有点怕他生气,忙道:“我也没旁的意思,就是想让夫君心里有个数,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话音未落,忽然就被他打断了——

    “你当真不介意?”

    阿嫣声音一顿,十指悄然蜷缩。

    谢珽微微俯身觑着她,酒后的眼睛里浮起些淡淡的红色,那只手也猛的拽住了她手腕,好似不愿再被她宽衣。

    他的脸上不见怒色,甚至神情都是沉静的,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直到阿嫣心跳愈来愈乱时,才开口道:“我若娶了她做孺人,往后就是由她给我宽衣、陪我吃饭、碰我的泥塑和起居私物。”

    “是她叫我夫君,牵手亲吻。”

    “是她与我同榻而眠,在夜里害怕或者畏寒的时候,滚进我怀里。”

    握在她腕间的手越捏越紧,掌心滚烫起来时,眼底的猩红似乎也浓了些,连同声音都被酒意熏得微哑,“阿嫣,这些事你真的不介意?半点都不介意?”他的声音愈来愈重,到末尾时几乎一字一句,钳着她的手愈发用力,那张脸几乎贴在她的鼻尖。

    混着酒气的呼吸交织,唯有咫尺之遥。

    若他稍稍凑近,便可吻上她的唇瓣,像那个春日清晨一样,印上干燥却柔软的暖意。

    阿嫣至今都记得那个亲吻的滋味。

    心里忽然乱跳起来,又浮起些无从言说的酸楚。

    她真的不介意吗?

    这个男人虽冷硬倨傲,却也曾予她温柔,在元夕花灯里牵手同行,在生死关头将她护在身后,在她想家时冒着寒冷夜风听她倾诉,在她难受、畏冷时将温暖怀抱给她,许她肆意来去。连同他弹奏的箜篌、捏的仕女,和那些看似寻常,回想起来却又温馨踏实的朝夕相处,都被岁月添了风情。

    若这些都给了郑吟秋,她会不介意吗?

    其实是介意的。

    只是从前的谢珽令她敬惧,加之谢家危机四伏、前路叵测,所以不敢贪恋、不敢让自己轻易陷进去,才会在瞧出谢珽的心思,甚至心头泛起波澜时克制着不为所动,任凭理智做主,打定夫妻俩分道扬镳的主意,以为自己能不动心、不去介意而已。

    心里忽然就难过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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