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小栓告别阮宁归(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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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谁都能玩一玩、闹一闹,宋林和阮致对她推心置腹当成知己并且是唯一的知己,小栓对大家却是一样的感情,好时推心置腹,气时打捶一通,未有谁特殊。这是她没心没肺惯了的缘故。

    脑门上写着“我很牛”的同桌林迟最近有些蒙。

    他发觉了一件事,这件事令他有些费琢磨。

    小家伙有点闷闷的,回家同奶奶说了,奶奶揉着这孩子毛茸茸又柔软的脑袋,心想孩子们的岁月倒是真可爱。

    “她这样,不叫变态。”林奶奶定性。

    林迟叹气:“可她这样好奇怪。明明是……却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孩。”

    林奶奶微笑:“林林,你很关心她。”

    她昵称孙儿林林,从不提及“迟”字。

    林迟翻开了英语词典,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大家都关心她。”

    因为她是坏孩子。她出格的举动是那些被禁锢着的孩子在循规蹈矩的学校中,唯一的乐子。

    窗外的黄瓜爬满了藤,再不吃,便真要变“黄”瓜了。他小心摘下几根,用干净的手绢包着,第二天清晨送给了小栓。

    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这坏小孩“咔嚓咔嚓”地咬着,感觉才算稍稍还了坏小孩时常给他带点心的善意。

    莫名想起在乡间参加婚礼时听到的一首俚曲,又觉不对。

    他记性一贯太好。

    我抱一采韭,送你半坛酒。

    因韭从你来,故而才舍酒。

    明晨厨间韭,明夜烛台酒。

    酒浓韭亦浓,铺盖连理红。

    十一月时,期中考,小栓数学第一次考了一百分,甭说别人不信,她自个儿都不信,直追着数学老师到厕所,在墙边立个小脑袋,傻乎乎地问:“马老师,我数学是考了一百吗?”

    马老师被她吓得尿都分岔了,拎起教鞭追了她半个操场,跑完了,小栓气喘吁吁眼睛却亮晶晶:“诶,马老师我数学是考了一百吗,您有没有骗我?”

    马老师啼笑皆非,直点头:“一百,一百,是一百,这伢子!”

    小栓背着书包骑着儿童车晃晃悠悠晃回家,推开门就是一句:“妈我考了一百!”

    一转眼,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蓝色毛衣的温柔少年。他正在收拾手边的书籍,诧异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板寸头的小孩。

    两人都静默不语。

    暨秋笑了:“天天念叨着大哥,大哥这不是回来了,怎么还愣着?”

    小栓眼圈都红了,许久才跳进少年的怀里,红着眼圈哭着说:“哥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去那么远干吗呀,我都不敢坐飞机。我特别怕死,可是你怎么都不怕。爸爸说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可是二叔又说要等我长大了,我一直很使劲,可是一直长不大啊。”

    少年抱着眼前的孩子,把小孩光洁的额头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妞妞,不要难过,哥哥回来啦。”

    十四岁的阮静从美国回来,办好休学手续,刚刚到家。

    阮静走时,小栓还未取名,家中只是叫她小名“妞妞”,那时她还是女孩,回来时竟调换了性别。

    小栓心中已渐渐有意识自己是个男孩,一时再难适应。

    阮静说:“你刚刚进家时说了什么,妞妞?”

    小栓迷茫地看着哥哥,她想起来初到老家时的场景。乡下的堂爷爷带着庄稼人的粗糙拽住了她的小辫子,“咔嚓”便是两剪刀,告诫家中都要说她是男娃,谁说漏了嘴就要挨打。与她一般大的堂妹挨了打,哭着指着她骂,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小栓那时常烧得两眼无神,只是卑微地抱着茶缸子吃药,低着头说对不起。从此,她再也没拿自己当过“妞妞”,跑跑跳跳,穿衣吃饭,男孩如何她也如何。听到“妞妞”时,也再不觉得这样娇宠的名字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毕竟这份娇宠倒成了原罪一般。在爷爷接她回去之前,她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赶着日头过,仿佛只有顽固和愚蠢才能使生命变得透亮一点,不然,漆黑无天日的生活真的能把人生生熬死。

    她说:“我不叫妞妞啦,哥哥。”

    一旦扛起一个重担,时间久了,竟像长到了身上。

    1999年12月19日,距离澳门回归中华人民共和国只有不到一日。这天周日,晴朗,无风,红旗特红。

    小栓周五时就特严肃地对同桌说:“林迟,周日有晚会,有交接仪式,要到十二点,你可别又睡着了。”

    林迟同学有点挣扎,他从没在八点半之后睡过,十二点的夜空更是不知道长的啥样。对儿童来说,瞌睡是世界上最大的敌人。

    他扒了扒软发,迷迷糊糊地恳求:“我要是不小心睡了,你能说给我听吗?”

    小栓犹豫了一下,掐孩子脸,恶作剧地笑开:“我才不说给你听!哈哈哈哈!”

    天冷了,后门被调皮的孩子们抠得坑坑洼洼,时常灌风进来,小栓和林迟坐在后门旁边,冻得吸溜吸溜,手揣到新棉袄里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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