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帝春心 第69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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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惜了。”

    於睿诚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傅元青,你是在嘲讽我吗?你难道比我好的了多少?你就算下半辈子标榜正义,只要你还是阉人,还在司礼监掌印的位置上,你就是佞幸!就是霍乱朝政的奸贼!那些个因你而活得更好的贩夫走卒永远不知道是你让他们能多赚几钱银子,多喝一口稀饭。他们还会在茶余饭后议论你,唾骂你,从说书先生那儿听到诬蔑你的段子。你秉持所谓的道,总有后悔的一天。”

    傅元青笑了:“不是那样的。”

    “什么?”

    “我以前以为因为我微贱身份,定会有以身殉道的必然结局,自苦自怜久已。”傅元青说,“可我现在明白了,不是那样的。我所行之道,异常崎岖,然若真能实现,民衣食有余,安居乐业,便是贩夫走卒亦能保暖富足。民智因此可开,路不拾遗,外户不闭,海内升平,则盛世再现可期。这样的道,不是我一个人的道,而是众人践行之道。傅元青不过其中沧海一粟,又何必得到什么人的歌颂。我行此道无悔,与我同路之人甚多,亦必无悔。”

    於睿诚脸色难看之极:“一派胡言乱语!”

    “你不信,我没有办法解释。”傅元青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下定决心道,“还有一事要告知。於家的案子今日已定谋反大逆之罪,圣旨已宣。诛三族,财产尽数充官,於家族亲革职削官,永不录用。於阁老枭首示众。你……凌迟处死。”

    於睿诚怔了怔,脸色有些苍白,轻笑两声:“按照大端律法,谋反大逆要诛九族。兰芝,十几年了,你还是不长记性,这般心慈手软。”

    “嗯。”傅元青没有否认,垂目道,“自傅家遭难,这样的场面我见不得。立秋那日,便不去观刑了。”

    “好。随你。”

    傅元青道:“来人,把酒送来。”

    狱卒从外而入,拿着两个碗,一坛子开了封的酒。

    是那半坛子充作物证的桃李春风。

    傅元青倒了两碗酒,递给於睿诚一碗,他对於睿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然兄弟情义我心中铭记。饮尽此酒,情谊两散,就此别过。”

    於睿诚看着那碗酒,惨笑起来:“哈哈哈哈……”

    傅元青依旧垂目,双手执碗,亦喝干了碗中的桃李春风。

    就算是醇香十几载的酒,入喉时绵长,可落入胃中,便像刀子般的让人痛楚。

    兄弟情义从眼前一晃而过。

    酸甜苦辣便从这一碗酒中品出。

    傅元青将空碗摔碎于地,这才缓缓抬眼看向於睿诚。

    他正抖着手,接过那碗酒一饮而尽,污浊遍布的脸上被两行泪水洗刷,显得滑稽可笑。

    岁月如此作弄众生,只需慢慢流逝,推着曾经的友人走向了不同的沟壑,随随便便就抹杀了过往的风光,改写了原本以为命定的众生结局。

    傅元青退后两步,躬身作揖道:“通达,今生别过了。”

    第70章太阳雨

    太液池畔清音起,云外河山入梦观。

    “老祖宗,这两句挺有意境的。怎么不写了?”

    傅元青入宫为掌印第一年的中秋,在太液池畔的玉熙宫中入宿,少帝已眠,傅元青在宣纸上写了这两句,便停了笔。

    墨滴在了纸上,晕染成了一滩黑色的污渍。

    曹半安忍不住去劝慰。

    傅元青回神,缓缓放下笔,有些悲伤的笑了笑:“心境不再,此等故弄风雅的诗词,便写不下去了。罢了……”

    他走后,曹半安将那宣纸叠好,仔细收了起来,保管多年。

    从诏狱出来,往傅宅去的路上下了些雨。

    太阳还在,只是多了些薄薄的云彩,于是便有些透明的雨落下。

    傅元青在车上十分安静,直到车子终于停下来,他才回神,对带着天将军面具的赵煦道:“我去去就来。”

    赵煦握了握他的手:“好。”

    傅元青便从车里下来,百里时和方泾已经在门口等他。

    这是自上次离开后,傅元青第一次回来,他走到二人身侧,雨还在下着,方泾神情憔悴的撑开伞,为他遮风挡雨,三个人便一路入了宅门,往听涛居而去。

    “他在大狱里受了太多刑。”百里时说,“刑杖打断了脊柱,腰部以下动弹不得。还有那些穿过胸膛的钢钉,也不知是多少人用过,不干净。我用了药,也挖了好几次腐肉,奈何天气太热,内里怕是早就溃烂了。”

    方泾在哭,没有哭声,只是在落泪。

    他沙哑着问百里时:“大荒玉经不能用吗?不是可以找人双修救命吗?东厂里死士那么多,我替曹哥找来就是!”

    百里时与傅元青对望一眼。

    然后百里时才道:“不是每一种病症,都适合大荒玉经。也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双休。曹秉笔经脉寸断,如何双修续命?”

    方泾用袖子胡乱擦着脸,可是脸颊上一直湿漉漉的。

    “我不信。曹哥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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