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几次骗他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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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越来越凉了。

    顺着脖颈在蔓延,停滞在胸膛间,冰冷一片,季平舟听到禾筝说这话,忽然觉得自己才是这段婚姻里最悲哀的那个人。

    他靠着车,站在她身边。

    她的发梢被风吹起来,一股股地往他脸上打着,“方禾筝,照你这么说,我娶谁不行,为什么非把你娶到家里给我自己找不痛快?”

    “我让你不痛快了?”禾筝还想抽烟,可就算是走到了民政局门口,她也要惦记着这个男人身体弱,闻不了烟味,她克制着,却只换来了不痛快三个字。

    “是,很不痛快!”

    “那我还真是对不起你了。”

    季平舟不忍心吵,可事已至此,他自己也是千疮百孔,凭什么别人只能看到她受的伤?

    “我以前还纳闷呢,怎么能两三年肚子都没动静,原来背着我去做了那种手术,可我却一直不知道,你自己说,你有尊重过我这个丈夫吗?”

    这档子陈年往事他还要拿出来提。

    禾筝不得不恨他的心胸狭隘,“那你要我怎么样?我是应该跑到你面前哭,还是应该跟你大吵一架?”

    “难道我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做了三年又聋又哑的人,临到结束,不想再将往事用一把尘土掩埋了,她还没那么善良,“知道了,你是会跟我道歉,还是安慰我两句这事就翻篇了,或是让我去医院把节育环拿出来?”

    风呼啸而过。

    发丝吹在眼前,张牙舞爪。

    禾筝通红了眼,抖着手指将头发挽到耳后,面容被月色笼着,仿佛若隐若现的寒色滤镜,“季平舟,你是不是忘了,那东西是你亲口说让我去做的。”

    “醉后的话也能作数?”

    “怎么不能?”

    如果不作数……

    她这些年来受的苦算什么?

    只他一句无足轻重的“醉后”就能随风荡漾而去了吗?

    身体里在无声的流着眼泪,她咬着牙死撑,腮帮子都在梗着发酸,“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今天走到这儿,我没想到,但也别无选择。”

    周围几颗孤零零的小树在风的作用下发出沙沙响声。

    是哀鸣的号角。

    黑暗里,她忍着不哭,鼻尖却已经红了,看了三四年的脸,如今接受了微调,说不上哪里变了,可的确是不同了。

    唯独那双眼里。

    一直拥有至死的不甘。

    季平舟心口像是被烫了一下。

    地面上飘着两片稀薄的影子,这么看着,像是肩并肩站在了一起,很亲密,但他知道,这都是假象,四肢都无力软和了。

    坚持了好久。

    他稳稳站住,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递给禾筝,“你进去睡一会儿吧,待会你哥和小简来了,我把证件拿着,天一亮,门一开,我们就进去。”

    那个晚上她躲在后车厢,一整夜都没再出来。

    怕将她吵醒。

    季平舟坐进驾驶位时,连车门都不敢关紧,硬生生在黑暗里坚持了几个小时没有出声,那是他第二次经历这样无望的时刻。

    第一次是失明。

    他只记得那场火焰烧红了燕京半边天,死了许多人,也伤了许多,事后人人都安慰他,能侥幸活着出来就好,这双眼睛保不住就算了,季家不是养不起他。

    那阵子裴简在堪江。

    他身边没有人。

    只有禾筝每天都来,风吹日晒,台风暴雪,没有一次缺席过。

    困的在他身边打盹说梦话,睡着了叫的也是“季平舟别吵”,来看他的人向他描述禾筝的样子——唇间一点红,鼻尖散着汗珠子,嘴角还透着点口涎,睫毛很长,眉很细,皮肤嫩,长得跟朵娇花似的。

    给他做小丫头再合适不过了。

    那一夜。

    季平舟像将死之人,走马观花的在脑海里回忆完了他跟禾筝认识以来发生的种种,由甜到苦,再到惨烈,天亮起,日光明晃晃的照了出来。

    他却觉得浑身的凉意在加重。

    后座的人翻了个身,衣服从身上掉下去,动静将她吵醒,她睁开眼,看到季平舟腰际处塞进皮带的衬衫,“几点了?”

    “六点。”

    “没开门?”

    “没呢。”

    他只是个报时机器。

    禾筝转过身,面向着座椅,正要闭眼,却被季平舟一声淡淡低笑吵到,他言语里有一晚上没睡的倦意,“你昨晚叫了三次他的名字,一次喊别走,一次喊疼,一次说想他了。”

    中途好几次,她将身上盖着的衣服弄掉。

    是季平舟捡起,小心给她盖上,看到她眉心冒出的汗珠,都心疼的不得了。

    “我有说梦话的习惯。”

    她想要坐起来。

    余光内看到一直没合上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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