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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把我转走息事宁人,付了一笔不小的赔偿。我的养父母,因为那笔钱,心满意足地断送了我的未来,把我转到了一所以升学率闻名、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的普通高中。

    从那一天起,我生命中所有爱我的人、眷顾我的事、还有曾经存在过的希望,都消失了,只留下沉重的回忆和期待,支撑我像行尸走肉一般苟延残喘,不去寻死但我不恨命运不公,也不恨将我一步步推入不幸的父亲、养父养母,或者别的什么无关的人。

    因为在不幸的尽头,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我觉得就算过去十年遭受的所有不幸累积起来只是为了与遇见他这件事本身抵消也很值得的人。

    江声,陈里予低下头,把隐隐发烫的额头抵在膝盖旁,让不慎落下的眼泪掉进衣服里,极力维持着近乎平稳的声音,汇报到这里就结束了告诉你这些事,不是为了倾诉,或者卖弄,我只是想说给你听,让你知道在遇见你之前,我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近你的。我是个很无趣的人,矛盾,多虑,脆弱,心口不一,过去的很多事在我身上留下了负面的烙印,让我变得不像个正常人,而像布满层层伤疤和补丁的躯壳下、一副摇摇欲坠的骨头

    但在我的自画像里,这副骨架还在发光,像十年前没有遭受后来的磨难一样发着光,是由珍珠、宝石、鲜花和世界上一切浪漫且坚韧的事物组成的。江声,我想确认一件事,你愿意穿过丑陋不堪的躯壳,拥抱这副骨架吗你愿意的,对不对?

    比想象中还要沉重的,一场汇报。

    哪怕事先写过一次,修改过很多次,还因为词不达意查了字典,花了很长时间等到真的说完,陈里予还是有些心虚,担心自己会不会一时激动,没有把想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出来导致江声无法理解,才陷入现在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江声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传来,温柔地落在耳边:别哭。

    他一怔,不安与忐忑尽数消散,眼泪却不知为何掉得更凶了。

    小瑜,他听到对方用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温和而郑重的语气说,我从一开始就心甘情愿这么做了。另外,有一点需要反驳: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人,不是割裂的骨架和所谓丑陋不堪的躯壳,别这么说自己。如果你讨厌那些后天的伤疤和补丁,我会陪你一起讨厌;如果你接受它们,我也会把它们视为你的一部分来喜欢,都取决于你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明白了吗?

    我不讨厌,也不会接受它们,良久,陈里予听见自己轻声说,我会丢弃它们,用美好的骨架,还有躯壳,来爱你。

    江声垂下视线,看着自己写在草稿纸的空白处、字迹出奇端正的那句话,没有作声。

    那我也愿意拥抱这样的你。

    第85章朋友

    小陈同学,开始变成正常人的第一步,是和不正常的人交朋友放心吧,林芜小朋友并没有什么坏心思

    先建个群吧,方便日后线上交流。

    为期一个月的写生大课,整个班级被分成五组,在几位教授的轮流带领下外出写生,或是参访当地闻名的艺术馆。

    陈里予所在的小组一共四人,除他以外还有一对情侣,以及几天前和他有过一段简短交流、中文名为林芜、有一半F国血统的混血儿。

    所幸语言相通,不必在交流上多费精力。

    陈里予不喜与人社交,也很少有人会来主动招惹他这朵冷淡的高岭之花,类似的组队活动他通常并不甚在意,自顾自躲在清净处作画,倘若有什么同组的任务分配给他,也会悉数按时完成。

    只是这次或许是因为观念不同,同组的剩下三人似乎都格外重视小组合作的名头,外出写生要一起活动,参观画展要组队参观,连乘坐大巴都要围成一团,分享同一袋薯片。

    如果江声在就好了,那个人大概很擅长应付这些场面,能不动声色地替他挡下一切麻烦社交陈里予默默想着,谢绝左手边递来的饼干,有些无奈。

    他原本就晕车得厉害,又被过分吵闹的环境打扰,脸色看起来便愈发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像纸糊的人偶一般在颠簸中散架。坐在他左手边的少年见状,趁车在红灯前短暂停下的间隙碰了碰他的手臂,关心道:需要换个座位吗?靠窗会好一些。

    陈里予恹恹地摇头,对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江声离开那天,开玩笑问他是不是和朋友闹了矛盾的那位同学。

    原来叫林芜啊。

    对方似乎并未察觉他的敷衍之意,又从书包里摸出一板药片来:那要来一片晕车药吗?

    不用了,他垂下眼睫,作势闭目养神,语气平静,是面对陌生人时惯常拒人千里的冷淡,谢谢。

    一头金发,比常人白皙许多的皮肤,还有墨蓝色的眼瞳,即使气温尚冷,也依然身着衬衫马甲和白色风衣从某种意义上说,像是从欧洲古老剧本中走出来的花花公子。

    不仅装扮独特,吵闹程度也超乎常人从走进今天的最后一处写生地,也就是眼前这片由于气候湿润、反常地在三月初盛开的樱树林开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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