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宦 第18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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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有多好。”

    搁着两寸,云禾清晰地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这是同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的心悸,快要沉溺坠落的心跳使她攀紧了他的脖子,“你也好,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酸涩蔓延了方文濡的整副血脉,长久以往。他的嗓音里带着抓不住的失落,“胡说,我连一支寻常的银簪也买不起给你,连一个台也替你摆不起,连你最穷的客人都比不上。”

    晨曦透窗而来,照着案上的浮光锦,将那些繁脞的枝叶照得熠熠生辉。里头闪烁着三言换百银,一笑值千金的浮华日子,每一天、每一刻。

    可在这一刻,云禾全然将它们忘记了,将那些醉酒笙歌,舞曲飞觞的一切留在了昨夜,未染风尘的脸充满了天真与赤城。攥紧了方文濡一片莺色的掩襟,“你才是胡说,他们怎么跟你比呢?他们不过是花钱买个痛快,你是不一样的……”

    渐渐地,她浮起来,在他膝上,将整个自己蜷在他的怀内,笑颜带着轻盈的心酸,“我记得头年你与同窗到我们这里来应酬,碰巧在廊外瞧见丘员外吃多酒打我,你冲进来同人打架,被那丘员外的小厮打得鼻青脸肿的还不肯服输,叫人踹得心窝子痛了大半月。那时候就和前些时候一样,你躺在床上还叫着喊着我的名字,生怕我还被人欺负了去,一声一声的,险些将我的魂也叫了去。”

    她仰起脸去看他静玉洇凉的脸,泪水就由眼角滑到了耳根子,“你向来是个谦谦君子,为了我不知同人打了多少次,常常叫人打得伤筋挫骨的,那些人如何配同你比呢?”

    金粉尘齑阗满了整间绣阁,粉幔缥缈,水晶浮光,天彻头彻尾地亮起来。冰裂纹梅瓶里插着一株夏色海棠,半红半白地交缠。而属于他们的白天吹起香风,开出舜华。

    方文濡稍有粗糙的手擦去她的眼泪,将她紧抱在怀中,紧得似要勒入骨血,“不值什么,我暂且没有钱给你,只好将命给你。”

    骤然见,云禾转哀为喜,破涕而笑,软拳捶着他的背脊,“又瞎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只要你好好考个功名回来,我往后踏踏实实地给你做小妾。”

    他握着她的手臂将她推开半尺,十分笃定地盯着她,“做夫人,做什么小妾?你袁云禾什么时候这样没出息起来了?”

    “我也想给你做夫人,”云禾揪着他两个依旧,失落地喁囔,“可你娶乐籍女子是要受罚的。想想还是罢了,我既舍不得你被革职,也舍不得你挨板子。做什么都是一样的,只要我们俩在一处。”

    芳屏上的绣女半酲春眼,望着这一男一女的相拥。她软如鹅绒的脯子贴在方文濡坚硬的胸膛,是满池翠水,嵌在了广阔青山。

    渐渐就有些闷热,他的大手抚着她背脊上的秀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鬓边,“我不怕挨打,等我考完,我就三书六礼,按媒妁之言将你明媒正娶,我要你坦坦荡荡的走出这月到风来阁。”

    云禾歪在他的肩头,指端绞着他的粗布发带,一圈绕一圈地将自己困住,“要是真娶了我,并不是挨了打就完事的,往后你还怎么见人呐?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什么正妻不正妻的,我才不在乎,只要以后你的大老婆欺负我,你站在我这头就好了。”

    说话间就觉着硌着个什么,令她咕咕唧唧地笑歪了脸,眼盯着他脖颈上起伏的经络,将手松开他的肩。

    却被他蓦然抓住,吻在她的耳鬓,“就想抱着你,什么都不做。”

    瞧,他怎么同别的男人一样呢?那些男人对着她像垂涎三尺的狗,在锦缎玲玉的装点下向她伸出狰狞的獠牙,早晚要在那张绣床上撕碎她。

    这是云禾的十七岁,亦是烟雨巷每个女人即将要到来的、或是过去了的十七岁。

    而芷秋的十八岁醒在了陆瞻的肩上,她迷蒙地睁开眼,即对上陆瞻半笑的唇,唬得她忙自视自身。倒不是惧什么衣衫不整贞洁有失,不过是担心妆残颜尽,蓬头垢面地叫他瞧了笑话去。

    幸而乌髻半干,素颜清丽,水红小衫已被体温捂得半干,只有几缕蓬发活泼地昭示着落魄里的快乐。

    她扯了道袍,伸出指节摩挲着陆瞻身上的衣裳,攒眉轻语,“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一夜了,这怎么行?随我一道回去,叫我妈找间空屋子洗个澡换身衣裳吧。”

    陆瞻转一转肩,始觉通体舒畅,含笑剔来一眼,“花魁娘子如此相邀,是多少男人想都不敢想的,那陆某只好盛情难却了。”

    怔忪的片刻里,芷秋只觉分明有些什么在默默起了变化,如那一场雨,好像暗湿的一切被晨中的阳光拦截在了昨天。她挽着臂间的披帛,眼儿飞嗔,“想得美,说的是找间空屋子,你想哪里去了?”

    “我说的也是空屋子,”他吊着眉戏谑的睇她,可恶可恨,“芷秋姑娘想哪里去了?”

    将芷秋堵在那里笑不是气不是,反臊了个大红脸,“你这人,坏起来简直不是个人!”

    词罄之际,盯着霞腮两片、丹唇一点撩开车帘。那黎阿则早跳下了车伸出臂搀她,却不等她伸出手去,已被陆瞻揽着腰将她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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