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宦 第61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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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有些重,还带着方才所讲述的过去里,忿忿不平的恨意。芷秋躲着脖子笑,满面半干的泪痕,“嗳,病才好,闹什么?去躺着睡觉吧。”

    两个人摒弃前嫌倒到床上去,芷秋枕在他的臂上抬眼看他,“陆瞻,你说得对,人非圣贤。我往后,再不逼你了,你已经够好了。”

    陆瞻默然片刻,开诚布公地畅言,“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人,你替我担不了过去,我也替你担不了,你不用总想从过去里拯救出我。你陪在我身边,我能讨你开心,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事儿。”

    “但你对我太好了,我总想为你也做点什么。”

    蟾鸣阵阵,成了催眠的歌谣,陆瞻觉得有些困,阖上了眼,“没有了返魂丹,下回我再犯病症,你能陪我一起疯吗?或者,在我浑浑噩噩躺在床上不想起的时候,你能不要哭吗?”

    芷秋软成了一滩水,化在他冷硬的骨头里,“好,我可以忍着不哭。但是不许大半夜出城打猎,放放烟花什么的倒是蛮好。”

    “下回,带你上天捉月亮。”

    芷秋嗤嗤笑了,竟发现,换一种心绪,他的“坏处”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糟糕,起码或好或坏,他们都在一起,是一棺一椁的一对夫妻。

    眨眼间,只见茜纱窗外,轻盈的竹梢托着一弯月亮,明晚它还会悬在那里,它是太阳的阴影,大概永远不能消失,她得接受这一局不能更改的死棋。

    而长达许多年的局势,却因一帖奏章迎来了新的转机。自韩舸的奏章呈送到京后,引得朝野哗然,百官纷纷对苏州灾情及龚兴祝斗真几人满腔愤懑,怒火直烧至两京十三省。

    且说韩舸料想奏章已递到宫中后,每日除了亲自往城外视察灾民,便是在家中与长辈妻妾同乐,对祝斗真等人的试探盘问皆不理会。

    这日下午归家,见云禾芷秋过来小聚,伙同着谢昭柔弹琴奏箫。但见亭映晚霞,帘卷黄花,云屏衬彩衣,案上各色琉璃碗碟,绿觞流转。

    韩舸便过去亭子里讨了杯葡萄酒吃。芷秋请他坐下,因问起城外灾情,“韩相公,我们凑的这些银子可还有用处啊?可让百姓吃饱饭没有?”

    韩舸笑瞥着谢昭柔的肚子,心有成算,“幸而有姐姐凑来的这几千银子,挺过了这月,少不得朝廷就要拨粮下来了。”

    几女相笑,因赶上秋老虎,个个儿都摇着扇。芷秋打的一柄水红梅花扇,配着嫩松黄的掩襟长褂,淡雅中透着一点艳色,“这样麽就好了,朝廷有人管就好。那疫病呢?可平息了没有?”

    “疫病还是拖着,没法子的事情,发现得早就有得治,要是一时没有这些药拖得晚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起来。因此还得从别的州府采办些药材,知府衙门已经往相邻的几个州府去了信函,大约半个多月就能先送一些过来。”

    芷秋稍稍宽心,与众人相互筛酒,举杯同欢。韩舸随手捡了谁的琵琶递与雏鸾,“好些时候没听见你唱了,唱个曲给我听听看你有没有忘了伎艺?”

    谁知雏鸾扬起下巴,熟练和准了弦,抱琴坐到谢昭柔边上,“唱麽可以,就是不唱给你听,唱给宝宝听。”

    说罢唱了一支《南吕·占春魁》,辞藻颇有些俏皮,逗得众人皆笑。谢昭柔捧着肚子朝云禾芷秋点着扇子,“二娘虽说记性不好,可这伎艺是随手拈来,平日亏得她唱个曲给我解闷,否则就要憋死了!”

    芷秋亦笑,请了一杯酒,“从小唱到大,就是脑子没记住,喉咙也记住了。小时候我们几个学艺,就是雏鸾最勤奋,别人记一遍词,她就记个四五遍,也不见得比别的姊妹差。”

    将雏鸾称赞得起了兴,又唱了一曲,与暮云彩霞共呈一景。

    至晚席散,芷秋云禾归家,各回房中歇息。芷秋走在廊上,正撞见陆瞻由书房里出来,穿着一件深蓝圆领纱袍,衬得脸色比前一日更精神起来。

    这厢赶上摆饭,芷秋挽着陆瞻到案前,就要吃饭。陆瞻见其小脸红扑扑的,便笑,“你在隔壁吃了酒,还要回来陪我吃饭,是长了几个肚子?”

    芷秋搁下扇窃笑,“我就是吃了两杯酒,别的一口没动,专门空着肚子回家来同你一道用饭的。”

    二人执箸捧碗,陆瞻随口与她说话,“雏鸾的病怎么样了?”

    问起,芷秋便叹出了一整片惨淡秋色,“不怎么好,从前大夫就讲,她这个病,大约年纪越大,就得越严重些。韩家请了许多大夫,还请了道士来做了几场法事,也不顶用,就这么混着吧。倒是韩相公,近日瞧着气色好些了,听说是朝廷里就要派粮了,大约是他去了个心头大事,这才略微松快了些。”

    陆瞻心下检算,大约抓捕姜恩等人的令就要下来了,也心知,韩舸被反参的奏章大约也快到京了。

    于是饭毕,坐到榻上朝芷秋招手,“过来。”芷秋落在他怀里,他膝上轻轻颠一颠,十分温柔,“要是雏鸾的病总不见好,你可以将她接回家来,后年咱们回京,到京里请太医给她瞧瞧。”

    “你这是没道理的话,”芷秋搡他一下,落到对榻,“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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