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孔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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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天转晴,苍白的日光折在埃马努埃莱长廊的拐角,他们中间。

    简牧晚还在解读他这一句话的含义。不想和她做朋友——拒绝还是嘲讽?她抿住唇角,感到针刺般的尴尬,自尊心千疮百孔。

    不想就不想。

    正在她打算找一些话弥补面子,脑门吃中一记轻敲。

    简牧晚捂着脑袋,不明不白地瞪他,“干什么?”

    “没什么。”蒋也伸出手,也想摸一摸她的额头,碍于手背上还流着血,又收回身侧,换另一只干净的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及垂在那里的发尾。干燥而柔顺,像一段终于可以握住的风。

    他轻快地笑,“走吧,好朋友?”

    简牧晚嘀咕:“莫名其妙……”却还是被他推着向前走。

    那天以后,她每每出门都会遇见蒋也。有时是顺路一起去超市,他能多拎两提水,比她一个人费力地拽着推车轻松许多;有时是傍晚一起回家,碰巧在地铁口遇见,有成年男性结伴,再面对十几分钟脚程的夜路,心安许多。

    再一次结伴到家。

    她在门前摸钥匙,蒋也在等电梯。他语气幽幽:“小画家,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简牧晚在记忆里搜罗一圈,“什么?”

    “果然,在王宫办过画展就翻脸不认人了。”他唏嘘,“我的画……”

    隔三差五与他见面,画的事早忘到脑后。简牧晚噢了一声,“明天有空吗?我看一眼阳台实景。”

    “明天我要去一趟荷兰,”电梯抵达,他单手撑住门,“不过,现在有空。”

    简牧晚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

    不作他想,她点头:“可以。如果方便的话,我想把画架搬上去,先打个草稿。”

    蒋也说好。

    她便去卧室扛着画架出来,又提了一箱颜料画笔,叮哩哐啷地挤进电梯,搬进他的家中。

    或许是常年旅行的缘故,家中没有常住的痕迹。一室一厅的精装修,空旷且干净,家具都是新的,租金显然不低。客厅正对阳台,过道宽敞,足够她支起画架。

    蒋也打开阳台的锁,晚风从铁栅栏的空隙间涌入屋内。

    简牧晚才注意到墙角的陶土盆,棕色的泥土上抽出零星的嫩芽。

    她问:“你还种花?”

    “是小葱。”他正色。

    “骗谁呢,”她撇嘴,“小葱才不长这样。这是郁金香吧?”

    简牧晚喜欢郁金香,对花类品种深有研究,一眼便认了出来。

    蒋也笑说:“是。Merel  Deligh,刚播下去不久。”

    “气温这么低,能养活吗?”

    “有暖气,应该吧。”

    说话间,简牧晚扶在栏杆上,向右,能看见马路的尽头,一家洗衣店生锈的绿色招牌,掩在错落林立的建筑群里。

    简牧晚看个大概,心中有了轮廓,便坐在过道里撑开画架。

    蒋也倚在阳台边:“我还有个要求。”

    “嗯?”

    她正在寻找调色油,细长的发丝垂过颈侧,一黑、一白,跌进塑料箱里。

    蒋也:“阳台上加只孔雀。”

    简牧晚确认似的重复,“孔雀?”

    “嗯。”

    古怪的要求,但并不碍事。孔雀是油画中的常客,她也喜欢雕琢大片的绿色尾羽。

    她随口问:“你喜欢孔雀?”

    “特别、”他看着她,“特别喜欢。”

    简牧晚点点头,不再接话。

    屋里只剩下笔刷鬃毛与画布的摩擦声,蒋也回到卧室,收拾行李。衣服刚丢进去几件,他又忍不住,放轻脚步,踱出房门,站在墙后看她。

    她把头发扎了起来,低挽在脑后。多出来一截发尾像孔雀开屏的尾羽,支着,轻微晃动。

    蒋也想问她春节的安排。

    张了张口,还是没出声,怕打扰到她。今年春节在二月下旬,从荷兰回来可以赶上。

    他要去参加一场骑行比赛,环库肯霍夫花圃的一条路线,赢家除了一笔奖金,还可以收获一袋特别的郁金香种子。

    等到栽培开花的那一天,他决定和简牧晚表白。

    空气里弥漫着调色油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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