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忆故人?(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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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揽着陆离,低浅的唱起歌谣,这歌谣的词儿含混不清,调子也怪,却正是陆离幼时不肯睡觉,他哼来哄闺女的歌儿。他本就不怎么识音律,那调子起起伏伏,奇奇怪怪,陆离却又红了眼眶,靠在陆昭身边,望着满天飞雪,轻声言道:“爹,你说,少公此时,在哪?”

    歌声骤停,陆昭轻叹:“我幼时,也曾问过我的母亲一句这样的话,我问她我爹去了哪里。她只说去了极远的一处地方,那地方没有战乱烽火,没有勾心斗角,四处,开着花,有溪水,有飞鸟,没有雨雪,日日都暖和明亮。想来,少公与先公,此时应也在那地方,畅饮美酒,谈天说地。嘿……”他咧嘴一笑:“可是比我还要悠闲自在啊……”

    “爹……”陆离复又问道:“少公,可会想起咱们吗?”

    “会,少公最重情义,怎会不想起咱们呢?”陆昭搂紧了陆离,灌了口酒,“或许眼下,她正与先公说起咱们,说起咱们是如何收复四泽,如何平定战乱,说起如今泽阳一族,重现往日荣光……”他淡淡说着,却越说,越觉得喉咙哽咽说不出声,便又赶忙灌了几口酒,咕咚咕咚的喝着,让这烈酒烫了喉咙,烫的头昏眼热,长长呼了口气,重重拍拍陆离肩膀:“时候不早了,爹困了。”

    陆离点头轻言:“是,我扶爹回房休息。”言罢,扶着陆昭走回房内,却在陆昭进房之时,停了步子,咬着嘴唇,看着他腰间那长剑,久久不去,似还有话要说。

    陆昭眯起眼睛,将长剑解下,放在陆离手上,在她手上拍拍,道了一句快些去睡,便关了房门。

    陆离双手握着长剑,顿觉这剑重如千钧。待得回房,一室昏暗,倏的想及昔日沈羽也曾在房中看书,那烛火灭了,倒也不点,抬目带笑,悠然说着:“我知离儿要来,定会给我点灯”的话儿。她也不点烛,将长剑抱在怀中,靠在窗边闭目落泪,低声喃喃:“羽姐姐……你便就这样舍生忘死,却真的不想一想泽阳一族,想一想父亲,想一想……”她说话间又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把心中最想说的话说出来,转而成了一声叹息。

    翌日晌午时分,府外马蹄声响,拍门声不绝于耳。陆离一夜未眠,听得门响却还呆愣,直到门房仆从开了门,院中粗哑嗓音朗声吼着父亲名字,这才缓过神儿来,将怀中长剑不舍的放在桌上,理了理衣服,开门步出。

    及至院中,却见一熟悉身影正持刀迎雪而立,头发胡须上尽是霜雪,却面膛通红,朗声大喝:“陆昭何在?我都来寻你了,你却不出来见我?”

    陆离快步走过去,对着来人拜了拜:“离儿见过穆公。父亲昨夜饮了酒,此时,怕还在房中熟睡。”

    穆及桅但见陆离,哈哈一笑:“离儿大了,长得越发好看了!陆将有福气,有一个这样乖巧懂事又漂亮的女儿。多日不见,离儿,可还好?”他说着,却眼瞧着陆离面色苍白,眼睛肿着,心中会意明了,口中却不说,又笑道:“快去喊你父亲,告诉他,我给他送酒来了!”

    陆离浅笑又拜,让了穆及桅在厅中落座。不多时,陆昭阔步而来,但见穆及桅,躬身一拜:“穆公,别来无恙。”

    穆及桅看了看陆昭身后,又不见陆离的身影,将陆昭扶起,抓着陆昭胳膊,这才皱起了眉,低声说道:“数月前闻听噩耗,却总不相信,此事……可是真的?”他话未说完,但见陆昭闭目叹息,手中一紧:“难道竟真是……”说着便摇头:“这事,实在匪夷所思。少公功夫高绝,怎可能惶然不知路及至坠崖?可派人寻了?”

    陆昭叹道:“寻了,莫说我族中人,便是新王,都派人寻了许久。可那山下……”他说到此,复又叹气:“我到此时,都不敢与离儿说出真相。山下沟壑纵横密林广布,咱们得到消息之时早就晚了太久……少公……怕是……”

    穆及桅松了手,面容忧愁,连连叹气:“如今战事平定,好容易能过上几日安稳日子,我本想着来寻陆将,或许能得到些好消息,却不想,……”他惨然一笑:“你这消息,更让人心中冰凉。”说话间,抬手拿过陆昭手里的酒壶,拔出塞子喝了两口,却又淡笑:“我本以为少公与公主姐妹情深,却不想,这两人竟是……”

    “世间之大,无所不有。她二人情深若此,如今看来,生死不离,纵然身故,也算,也算是一桩美事吧……”陆昭坐在他身边,拍拍大腿:“昭,老了。”

    穆及桅却笑:“你与我面前,说什么老不老的,难不成在笑话我这个老头子?你我在军中,见惯生死,少公比咱们超脱的早,咱们,迟早也要紧随其后而去。只不过,你我活着,便要有生者之责。国中之事,丝毫都不可怠慢放下。”

    陆昭神色一凝,独目瞧着穆及桅那凝重的面色,“穆公今日此来,似还有些别的事儿?”

    “我复领狼首之职,回来的比你早,知道的,自然也比你多些。”穆及桅叹道:“今日我来寻你,正是有事,要与陆将商议。”

    陆昭当下正色:“穆公请讲。昭,愿闻其详。”

    “三月前,昆边被无名大火付之一炬,陆将可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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