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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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好凉。

    然而,就在他受不住这处刑一般的煎熬时,林昆倏然拢住了他试图收回的手。

    他的眼睫低垂着,漆黑蜷长,就像两柄小扇子,一抖一抖的。注视着李斯年攥紧的拳。

    孩童的声音柔软温和,他往李斯年的手心里吹了一口气,像一根温热的羽毛轻轻拂过,搔得他一痒

    你都生了冻疮呀。

    林昆注视着那发红的手,又看到那可怖丑陋的疮,轻轻地说。

    李斯年都快要无地自容了,对一些真正生活在云端的人生来说,丑陋脏卑的自己竟然会存在于世,本身就是一种冒犯。

    他的手在林昆掌心微微发颤,林昆却笑了起来,拉着他:

    我房里有冻伤药,临行前爹亲特地为我带上的。你来我那儿我给你涂吧。

    脏。

    真是脏。

    在被林昆拉着往前走去的时候,来回徘徊在李斯年心中的,就是这两个字。

    他看着自己身上混杂着油污、泔水味和泥巴的衣裳,靴子上也破破烂烂,沾着不知道从哪里踩来的稻草和鸟粪。

    他早上为李夫人洗了马壶,又去校场上陪李斯茂练了刀。在小厨房做完杂物之后,便是倒立在书院外足足数个时辰。

    那味道不用想也知道并不好闻和林昆雪白猞猁大氅、乌发垂髻的精雕细琢起来,几乎是云泥之别。

    他第一次在心里萌生出自己想要在李府过得好一点这种想法:

    从前总是麻木地生活着,从未想过,到而今,他却第一次感受到了难堪。

    枕风,枕风!

    背后,是李斯茂不可置信的声音,他大声地叫着:喂!不会吧,你真的要带这个庶子去上药啊?他可脏了,你,你下学不去我院子看书啦?

    那每一个字都好像扎在李斯年心里,他无声地抿紧了唇。

    但是林昆却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困窘一般,回过头来,微微带着笑问他:

    我叫林昆。你可唤我枕风。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之后,林昆在书斋听学的时候,就都会带着他。

    李斯茂起初不乐意,总是诚心刁难,或是故意把李斯年支开。

    但是林昆每每总是亲自再将他找回来,气得李斯茂大呼大叫都不改变。

    子曰,有教无类。不以类选,不以群分。

    清瘦文秀、已初具来日御史风范的小童认认真真,一字一句说:无论是庶出还是嫡出,都有上学堂读书的权利。

    脏了。这书斋脏了。

    李斯茂捂着头,痛苦得只能无能狂怒:我竟然和庶子在同一个书斋读书,这书斋脏了啊!!

    旁侧的其他同窗则捂嘴偷笑,李斯茂一个笔筒砸过去,又是暴喝:

    笑什么笑!!

    李斯年,我要喝城头的琼米露

    明珠大道上的竹烧鸡,你去给我和林公子买一份过来。

    过几日我和银府的四公子踢蹴鞠,你来给我当马夫。

    但,虽然容许李斯年和他们一起上书斋了,李斯茂还是见缝插针、无时无刻地支使着他。

    有时候林昆见他将李斯年支使得分身无术,李斯年却也少言沉默,仿佛毫无怨言。

    没有关系。我习惯了。

    每回被问起,他也总是这样回答着林昆。

    林昆望着李斯年出神,过了许久,李斯年被他盯得不自在了,问他在想什么。林昆才回答:

    为什么有这样大的恶意呢?人与人,为什么总是要互相攻讦、互相伤害。

    李斯年哑然,却见林昆又已经收回了目光。漆黑蜷长的眼睫垂落着,望着白洁无暇的宣纸出神。

    仿佛在思虑着有什么方法能永远驱除这些恶与人之阴暗。

    那一刻,李斯年忽然想起来这是星野之都名盛至斯的神童林家幼子,他看起来脆弱年幼,却其实早已有超脱于年龄的烦恼和忧郁。

    你在这里。

    过了几日,一天夜里,李斯年坐在桥头发呆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声脆嫩嫩的声响。

    一袭穿着士子衣的小少年朝他走过来,月凉如水,桥下粼粼的水纹荡漾着,倒映出一个皎白冰冷的月亮。

    李斯年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腿伸到了隔栏外,摇摇晃晃地左右荡着。

    闻言,他动作一怔。

    你有四日没有去学堂了。

    走到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的时候,林昆说。

    李斯年微微垂下眼不知是不是心虚。

    我脑子笨,学不会你们的课本。

    他低低地轻声说。

    你骗我。

    林昆却严词厉色地拆穿他:你有不会的,大可以来问我。我同你说过了更何况,我之前看过你随堂诗文,分明作得很不错。

    李斯年低着头,沉默地并不回答。

    他总是很寡言少语的,林昆看着他

    衬着这孔雀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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