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 第23节(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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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

    吓唬谁呢?肖南回四处张望着,钟离竟把左手袖子提起来些,露出手腕的佛珠。

    肖南回见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难道说,拿给郝白做药引的佛骨舍利,其实是这佛珠?可佛骨舍利一枚已是难得,这人怎么有这么多?这算什么?炫富?

    像是知道肖南回在想什么,钟离竟理所当然地看向她:“我是个有佛缘的人,你莫嫉妒,也别把我想俗了。”

    什么?她看着像是个俗人吗?

    好吧,确实挺俗的。可你又高级到哪里去吗?

    温暖的篝火照亮了这座已经数百年未闻人语的石碑,将上面的字照的纤毫毕现。

    肖南回抬头看着碑上的字,有心刁难:“这上面写的什么?”

    钟离竟就靠在火堆旁的石头上,老僧入定一般,听到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瞥一眼石碑的方向。

    “晴晚不过白耀关,破晓走黑不走白。”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真的认识,还是随口胡说的,肖南回还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赤州各地都有各自方言,但据说上古时文字与语言都是统一的,待到如今古音已经因为无从考究而失传,但古体文字还尚有人可识得,只是能够通晓的人实在不多了,而这其中大都是年过半百的学者或昔日贵族,年轻人甚是少见。

    如果有,这样的人在赤州绝不会籍籍无名。

    “我在永业寺见过你,你是阙城人?”肖南回终于问出心底的疑问,她隐约觉得,这人的身份并不简单。

    但她没想到钟离竟会真的回答她:“算是吧,我只是丞相府的门客而已。”

    丞相府?那不是就在昱坤街隔壁的斜对面?

    肖南回起疑道:“可为何我之前从来没在丞相府附近见过你?”

    “我身体不好,出门都是坐车,你平日在侯府的时间也不长,自然没见过。”

    肖南回觉得这话缺乏说服力,但却也一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但随即才想起来,对方早已知道自己是青怀侯府的人了。

    一定是那次她在永业寺祈福时候说的话让对方听了去。

    拜他所赐,肖南回得了人生中第一支下下签。

    “你冒充寺庙僧人,还偷听别人祈福。”

    钟离竟对这控诉仿若未闻,再次闭上眼。

    肖南回最恨别人装傻充愣,若是放在以前,她说不定会跳起来狠狠踹这人一脚,但一想到不久之前对方刚刚救了自己一命,便又作罢,低头专心烤起火来。

    时间静静地流走,这一夜却似乎格外漫长。

    除了风声,这里什么也听不到。

    时间久了,如果没人说话,你会以为自己已经聋了,分不清那是外界的风声还是体内血液流动的声音。

    而空气从沼泽的方向涌向山洞,带来的都是荒凉的味道。那是千万年间草木腐朽的气息,夹杂着水的腥气,充盈着鼻腔和每个毛孔。

    肖南回不喜欢这种感觉,那些水草中飞舞的小虫,挣扎着破茧而出,然后争抢食物,雄虫精疲力尽地寻找雌虫,拼尽全力繁育着下一代,最后迎接死亡,朝生暮死日日轮回,平白无故地让人想到生命的短暂和早衰。

    肖南回深吸一口气,将已经干透的靴子穿上,边穿边哼起一首小曲,试图冲淡这令人颓丧的氛围。

    那是她几年前在玄门岭一带驻兵时,听当地山民唱过的调子。原本是很长的一首歌,如今她只记得其中一小段,便反复哼着。

    一直沉默不语的钟离竟突然开口问道:“唱的是什么?”

    “这是山民歌颂山神的歌。他们信奉永恒的山神,传说如果山神被歌唱者婉转的歌声打动,便会将祝福降临在这个人身上,让他享有同自己一样的永生。”

    说完,肖南回便发觉那人万年不变的脸上竟多出些情绪,狭长的眼微微眯起,眼睫在他漆黑的瞳仁上投下一层阴影。

    “世人追求永恒二字实为愚蠢,他们不晓得只有初始没有终结的可怕之处,岁岁年年于永恒而言也同一瞬一息没有区别,那感觉就像是掉入虚无之中,而这虚无永远没有尽头。”

    自初识到现在,肖南回甚少在钟离竟的脸上看到表情,然而他刚刚在说那番话时的神情是前所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情绪,令没经历过的人都感到害怕。

    肖南回有些愣怔,她一直以为,眼前的人是千岁的高山、是万年的湖泊,难以撼动、不起波澜,可如今她却隐约有种感觉:他的情绪只是深藏在山脉湖底,多数时候无人能见无人能晓,可终有一日会洪水滔天、地动山摇。

    她斟酌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道:“世人追求永恒,大概是因为永恒并不存在吧。”

    钟离竟却笑了:“你说的没错,所以死亡有时也不全是坏事。世间欢愉总是短暂的,如果不能停留在喜乐的瞬间,人便总是要面对悲苦的来临。悲苦过后又是喜乐,周而复始,只有死亡才能让这一切停止。”

    “可是如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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