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 第36节(2/3)
肖准顿了顿,起身走到那箱子前。
八角包铜的漆木箱子,没什么装饰,连个锁也没有。
鼻间萦绕着一股异样的味道,肖准顿了顿,还是将那箱盖掀起。
饶是心中有所准备,见到那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时,他的瞳孔还是一缩。
纱障后的人将案上一直摆弄的东西端起来,却是只香炉,他四处走动起来,让穿堂而过的风带着熏香的味道飘散开来,驱散空气中的那股腥臭味。
“青怀候可还认得出吗?”
箱子中的头颅已经肿胀腐烂、臭气熏天,只能勉强看得出是个头发披散的男性。
“臣辨认不出。”
“罢了,这天气热的比想象中还要快些。箱子刚送来时,孤还能勉强辨得出康王的样子呢。”
原来,这就是被刺身亡的康王。杀他的人当真大胆,竟连首级都送到都城来,摆明了是要挑衅。
肖准薄唇微抿:“敢问陛下,此举......可是白氏所为?”
纱障后的男子放下了那炉香,向着肖准的方向走了几步,那道影子在纱障上若隐若现,似乎正居高临下地打量他:“是或不是,都无法改变孤要踏平碧疆的决定。”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孤想知道,依青怀候所见,这康王是死于何等利器啊?“
箱子中的尸首是从脖颈处齐齐切断的,截面上隐约可见被拦腰斩断的脊骨,除了渗出的骨髓和血污,截面显得甚是整齐。
肖准没有急着给出答案:“此处只得一头颅,臣无法判断躯干上是否另有致命伤痕。不过......”肖准的目光落在那血肉锋利的边缘上,“康王脖颈处的切痕甚是少见,当不是寻常刀剑。”
“哦?”纱障后是一声意味深长地尾音,“不是刀剑是何种兵器啊?”
肖准明显顿了顿,才淡淡回到:“臣非仵作,一时也看不出来。”
“嗯,孤也只是随口一问。不过孤曾听人说过,江湖中有种兵器,细线制成,施以重力可断金石。不知青怀候可否听说过啊?”
肖准脸上的平静慢慢碎裂,但身体仍纹丝不动,除非面对面,否则没人看得到他此刻的情绪。
脑中似有铺天盖地的群鸦呼啸而过,夹杂着凌乱的马蹄声,少年沉重的喘息,鼻间大雨前浓重的水腥气,还有那紧追不舍、摧人心肝的漫天银网......
“青怀候?”
肖准的头又低了些,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臣,未曾听过。”
“哦?看来都是些传言罢了。”纱障后的人似乎一瞬间失去了兴味,转身复回到案前,声音也冷淡下来,“孤这积了许多卷宗未看,青怀候还有何事?”
其实肖准自进了院子起,就没得着机会开口说明来意,也不知是否是皇帝故意为之。他收敛心神,还是开口道:”臣的义女肖南回年纪尚轻,臣唯恐她担不起右将军的重任,会给陛下添麻烦。“
“青怀候可知冢山那三名匪首乃是肖南回击杀?”
肖准明显愣了片刻,随即答道:“臣不知,她未曾提起过,想来是前些日子去霍州胡闹的时候,教她撞见了吧。”
一阵低沉的笑声传出。肖准甚少听到这人笑,总觉得那笑声并无几分愉悦之意。
“青怀候何必谦逊,虎父无犬女,在孤看来,她好得很啊。”
这话听着有几分奇怪,肖准还未来得及品出其中深意,那声音又响起:”月前你来偏殿解过玲珑龛,可有眉目了?“
这便是不想再聊肖南回的话题了。肖准自知多说无益,只得回答眼下的问题:”臣已能破解七八层,再有个把时辰,应当便能破了。“
“甚好。”
皇帝轻轻敲了敲案子,之前如烟一般消失的那名黑衣常侍又不知从哪飘了出来,手中捧着一样东西,正是那九转玲珑龛。
“这玲珑龛是我母妃留下,先前拿出来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你若能解,我便当是哄我母妃开心,许诺你一件事。只是求我何事,你可想好了?”
肖准的目光牢牢钉在那反复精巧、拳头般大小的物什上,半晌终于颔首道:“臣已想好,便请圣上考虑任臣担当此次收复碧疆的领将。”
帝王的身影在纱障后摇曳晃荡,似是湖水中一道随波变幻的影子。
“孤,准了。”
第40章面圣上
自那日宣旨已经过去十几天的样子,这短短半月可算得上肖南回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段日子。
夙平川身为光要营左将守西城门,平日经常带一队人马队巡视京畿一带要道,肖南回身为光要营右将守东城门,偏偏东城门外便是禁军营,为了避免和许束那个倒霉蛋“短兵相接”,她只能龟缩在城门附近十里远的地方,巡视工作也交由手下完成。
可即便如此,每天早晚开闭城门之时,她难免还是难免会和夙平川遥遥相望地照上一面,一人在甲子大道东头,一人在西头,即便偶尔擦肩而过也从不说话。
几天下来,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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