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三书六礼(3/4)
整的人,一身淡淡的酒气。被子只有一个小角堪堪扒住他的脚后跟,剩下的全掉在了地上。他将那空酒坛抱在怀里,偶尔咂咂嘴,裹着纱布的脚踝一动,便是清脆的铁链碰撞声。 严佑站定细听,是均匀的呼吸声,他想,应该是睡熟了。 煤油灯能照亮堂的地方不多,但足够让他看清这几乎没有盖在身上的被子。犹豫了几秒,他还是决定将这人身上的被子盖好再走。 他走路声音并不算大,依旧放轻脚步,随后将煤油灯搁置在桌上,几步绕到榻前蹲下捡起被褥,轻轻拍掉上面的灰,想要再盖上去。 严佑手上的动作还没来得及,榻上的人先一步翻身,手搭在脑门上揉了几下,闷声道:“来都来了,不如再陪我喝几杯。” 他右手一放,酒坛子骨碌碌从榻上滚开,连着晃出几滴新鲜的酒液。 严佑稳当地接住从床榻边沿滚下来的酒坛,将它扶在一旁立正,“醉了便早些休息吧。”他只当这些是迷糊话,终将被子盖在了他身上,准备回去。 早睡早起一直是严佑的好习惯,他以为这会儿时辰不算晚,游席知是不会睡的。 游席知是他半个月前从太子那里领的。 皇上现今病危,临终前念叨上了已逝贵妃贺兰音的孩子,想要寻得女儿的下落。女孩于十一年前走失,年纪算来应有二十。 太子依言照办,秘密进行。他找到了以往和女孩有过交集的游席知,但这家伙软硬不吃,拿他没辙。太子又发现游席知和当年离家出走的严家长子严继山有关联,他觉得严佑品性纯良,信得过,便将这差事交给了严佑。 严佑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也没能从游席知这里得到答案。毕竟这么大的事,太子却是秘密进行,再者,他跟太子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交情。 虽然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但事关严继山,他没有不重视的道理。 当年严继山离家出走,回来的只有放在府门口的婴儿和一封带着死讯的书信,许多都成了谜。 游席知窸窸窣窣一阵,抵着床榻撑起身,歪倒着靠着墙壁,“你小子,几时见我喝醉过?这个时辰了还没睡,心里有事啊?不妨说出来,给我解解闷。有桌有椅的,别客气。” 严佑虽早已领教他的说话风格,仍接不上话。他坐回了凳上,煤油灯将他的身影投映在墙上,如同被风吹散的野草,飘忽不定。 游席知眯眼看着他,脑中闪过一个词。 形影相吊。 “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游席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侧躺着,半开玩笑道:“说吧,本道长心善,替你画画符也成,就当酒钱了。” “我的婚事,要定下了。” “啧啧,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哪家的姑娘哟,真是造孽。你这一把年纪了还带个不是自己的娃,不是祸害人家是什么?” 严佑点头,“说得也是。” 游席知笑他不懂,“这不明摆着严家仗势欺人么,人家拒绝不了而已——要真是看上你才有鬼了。” 严佑一直没觉得自家会仗势欺人,便也没往这方面想,但这次不同以往,去的是沉家,按照蒋蓉那‘门不当户不对’的说法——你这么做是一回事,别人怎么想又是另一回事。 他的一个无心之举,倒叫别人有苦说不出。 “你说得对。”他再次表示同意,“等到……下聘时,我去说明白了,以免生了误会。” “你还要等到下聘的时候?反正没有了娶亲的意思,早做了断不是更好。” “不在规定的礼数中前去拜访,容易惹人猜疑,沉家小姐也会落人口实。聘书要写,聘礼要好生准备……错了,是赔礼。到时便是我做得不够好,沉家不满意这个女婿。” 游席知咂舌道:“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你除了年纪大,拖家带口的,人还呆板无趣些,倒是没什么其他缺点了。” “承蒙夸奖。”严佑的眼底浮出几缕狡黠的笑意,“年纪大的和年纪大的更能聊到一起,对吧?” 他这样说着,晃悠悠的残烛也同时变了模样,成了生命力的绽放。 “不能。”游席知撇嘴白了他一眼,“别想套近乎,更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什么。那狗东西装情深一套一套的,叫人反胃,赶紧两腿一蹬去见那阎王爷,死得利索些才好,方便我早点回家。” 他骂得有分寸,让别人觉得套出了话来,却猜不出实际。 “知道的,我不会逼问你。”严佑像哄小孩一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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