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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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越潜也会听到他真正感兴趣的内容,关于云越的消息,一点一滴,对他都弥足珍贵。

    今日,越潜仍旧在听院中人闲谈,聊的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但就在这些人絮絮叨叨的说话声里,夹杂着几声鸟叫声。

    在苑囿长大的越潜能辨识许多鸟类的叫声,这几声鸟叫不是城中的喜鹊杜鹃等鸟儿发出,而是山林里珍禽的叫声。

    越潜骨碌爬起身,推开房门,寻声而去,在东侧的一间屋子里,找到声音的来源一个捕鸟的老奴,他携带着一只装珍禽的大鸟笼。

    屋中灯火昏暗,只模糊见得一个干瘦的老头背对着门,床边放着一只大鸟笼,笼子里有一对珍禽。老头正坐在床上整理衣物,他遭过刖刑,一只手缺失手掌,但不影响做事,动作仍很麻利。

    越潜唤道:姜刖!

    几乎每年,姜刖都会进宫,亲自向国君献上他捕获的观赏鸟类。为国君捕鸟,是他的职责。

    姜刖闻声回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此人身穿侍从服饰,衣冠楚楚,他没认出来,也不敢认,只是问:我们认识?

    是我,越潜。越潜猜到自己变化极大,走到灯前,自我介绍。

    姜刖起先那表情不可置信,渐渐认出眉眼,激动地抓住越潜的手,惊呼:啊,阿潜!

    他把越潜上下打量,又惊又喜:阿潜,真是你!我只听说你被人带走,却不知你如今也在王宫听差!

    姜刖,自我走后,常父还好吗?越潜最在乎的,莫过于这件事。

    姜刖拉着越潜到床边坐下,与他交谈:老常还是一样,就是腰不大好,老毛病你也知道。

    我今儿见着你,回去得跟老常好好说说,他常念叨你。

    姜刖见着故人,心中高兴,说个不停:自你走后,樊鱼搬去和老常住,我起先还错认他是你,还以为你怎么回来了。

    姜刖和樊鱼以前不熟,后来樊鱼跟常父住一块,才熟络起来。

    对方不停说,越潜一直听,十分专注,就像怕听漏一字,来自苑囿关于故人的消息,是何等珍贵。

    若是今日公子灵没有回宫,仍住在别第,越潜可能就遇不上姜刖,两人想要相遇,恐怕得再等一年。

    姜刖举起油灯,将越潜的衣冠照了又照,他很唏嘘:你如今享福啦,我早就说你有出头的一天,不像我们这些老骨头。

    他难免自哀自叹一番。

    越潜默然,低眉垂目。

    唉,我怎么就抱怨起来了,我该高兴才是。

    姜刖一扫面上的惆怅,忽然欣喜道:今日见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不知从哪里得来一笔横财,说要赎我,让我跟老伴回去养老。我而今快六十岁,年老不中用啦,趁着这次献鸟,正好跟国君请辞,国君应当会允许。

    听到这话,越潜立即问:可以用钱赎出苑囿奴?

    姜刖一愣,点头:可以。

    你想又病又老的奴人,能有什么用处。不过,你要是想救老常,得有一大笔财物才行,还得有门路!姜刖猜测到越潜想做什么。

    姜刖劝道:你能逃出苑囿,就别再回去,那不是你能拿出的钱财。阿潜啊,你好好活着就行。

    常父常跟我唠嗑,说他老死就等于归家,魂儿啊就逃离了,魂归云越和妻儿团聚,他看得开。姜刖揩去老泪,心里有对生老病死的忧伤,自个年老一身病,也常觉得没有多久活头。

    越潜岂能不管,此时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魂归云越,与家人团聚,那是无数正受奴役,或者死在押往融国路途的越人心愿。

    屋中一盏小灯,灯芯燃去大半,两人坐在一起,姜刖谈了许多自越潜离开后,苑囿里发生的事情。

    从他讲述中知道,如今苑囿的奴人已经有一百余人,这些奴隶大多是越人,他们从事的不只是捕鱼,还有伐木,割漆。

    阿潜,我听新来的越人说,如今云越人有个土王,名叫黎佗,是你亲戚吗?姜刖压低声音,说前不忘朝木门瞟一眼。

    门关得很严实,他又特意压低了声音。

    不知是何许人,多半是南郡梦泽一带的夷人酋长。越潜的语气很平静,而今的土王不仅不是家人,而且毫无关系。

    梦泽一带住着夷人部落,那地方不是湖泊群,便是原始森林,没有得到开发,当地人的生产较落后,文化也比较原始。

    融兵攻陷云水城后,云越国的一些百姓向南遁逃,有的进入梦泽,与夷人杂居。

    越潜的父兄死后,云越政权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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