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 第48节(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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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纤细的手被冻得通红,他下意识为她心痛,向前一步想要走过去替她暖手。

      “郡主,姑爷好像在那边看着呢。”樱桃眼睛尖,扫了一眼转回来,压低声音禀报。

      柳安予的笑明显黯淡下去,她将手中的梅枝插在樱桃捧着的瓷瓶中,敛了神,一个眼神都不曾吝啬,缓缓道:“回去罢。”

      青荷察觉出她的神情不对,轻拍了一下樱桃,示意她别再说话,忙笑道:“这梅开得真艳,回去放在窗边,风一过它也跟着摇,定是好看极了。”

      两人随在柳安予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走。

      “风吹落,一地残红,满室冷意。”柳安予稳着步子垂眸,像是在说花,又像是在说人,“也突然没什么好的。”

      青荷意识到自己也说了错话,连忙打嘴,跟樱桃走到一处当鹌鹑。

      柳安予顿了顿,觉得自个无缘无故发邪火,怕是会吓到青荷、樱桃二人,便也闭了嘴,下意识加快步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顾淮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顾淮唇角划过一丝苦笑,收回空落落的手,敛眸站得笔直。

      最初知道她,是在左相授课的院中,窗外的那张刻字书案。

      她鲜少说话,只一味地听、一味地记,只有他和李璟下课时,她才从窗外伸进来一只小小的手,手中捏着写满字的纸,将方才课上听的,自己不懂的地方,一字不落地问出来。

      顾淮惊讶于她惊人的记忆力,只是她当时还没窗沿高,便不曾窥见过她真容。

      偶在窗沿下捡到的,她遗落的废纸,上面娟秀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

      他那时就想,她定也是个娟秀的女娘。

      紫檀雕花云纹的书案上,刻的那个“柳”字,像孩童时期便埋在树下的酒,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被遗忘,反而越藏越深,越酿越醇,贯穿着他前二十年的春夏秋冬。

      初见,是在那场匆匆的雨里,他蓦然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不敢多看,恐惊扰了梦中人。

      却又忍不住瞥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她匆匆离去时下意识追去,想多与她说上几句话。

      可她不要他的伞,也没多理会他这个人。

      永昌十八年春,文德殿外下的那场雨里,她微微倾斜的伞,遮去了他灰暗山谷中的阴云,叫他得以窥见天光,那块甜腻的糕在舌尖化开,噎在喉口时微微的窒息感。

      他望着她冷白的脖颈失神。

      他甚至分不清,心跳漏的那一拍,是因为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她看见的羞愧,还是因为他仰头,瞥见了她的脸。

      正如她所言。

      他机关算尽,用自己的泪去得她怜惜。在她面前俯首帖耳,摇尾乞怜,掩藏住自己的不堪和手上的污血。

      可现实就像那面铜镜,将他颈侧的血、他的污秽阴暗照得无处遁形。

      柳安予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不想管。

      她随口说的那盆花,是他为李琰杀了三十二个人换来的娇兰。

      她的聘雁是他蓄意宰的,她和李璟的生辰八字,也是他偷换的。

      他不是什么光风霁月的人,只是在柳安予面前掩藏得很好,不,或许也不好。

      如果真得掩藏的好,柳安予不会问出那一句冷言——

      你偷来抢来的姻缘,受着也能心安?

      仅仅只是思及此句,顾淮的心脏便一阵一阵地抽痛,他忙不迭裹紧身上的斗篷,鸦睫颤抖,冷得忍不住打颤。

      柏青见状连忙建议,“公子,郡主已经回屋了,咱也回去罢,站这儿冷。”

      顾淮没有转身,他望向长廊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言语惆怅,泛着无边的苦涩,“我以为。”

      “雪不下到我身上,我就不会冷的。”

      他彻底被她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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