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 第50节(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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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sp; “郡主。”青荷躬身,连着腰牌,将去左相府中找来的信一并递过去。

      柳安予将名册压到地下,拆了信一并看完,青荷和樱桃站得远了些,独留韩昭一人面对风雨欲来的柳安予。

      韩昭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汗渍,连忙抿了口茶。

      【致吾徒:】

      这三字一映入眼帘,柳安予表情立即复杂了起来,陷入沉默。

      【见字如唔,展信舒颜。】

      【徒儿,请允臣,如此唤您。】

      【此信乃臣今日下朝时撰之,不知能不能递到您面前去。罢了,临时起意之作,恐污了您眼。】

      他是状元出身,一手端正楷书,誊抄百卷书未有一处错,此时却涂涂改改,另起了一行才继续写下。

      【帝有三子,大殿下为人宽厚,处事果断,倘能平安,亦有明君之相。二殿下行事偏狭,手段狠辣,倘战乱之际,宜为君主。七殿下胸有猛虎,懂得藏拙,只可惜其无爱民之心。如徒要择一明主,亦可权衡臣言。】

      【不论择何主,谋士之道,在于为臣治国。国家必有文武,官治必有赏罚[1]。侍郎邓尚、严韦、郭道全,此皆仁臣,忠君爱民,今不曾重用,徒佐以新君之时,亦可任之。将军白雄,年事虽高,却谙熟军事,其子白延,承其衣钵,假以时日,必当独当一面。且徒悉知,爱臣太亲,必威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2]。】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3]。安民之策,在于丰财,丰财者,务本而节用也[4]。轻徭薄赋,改革关税,永昌地大物博,人居其二而已,可垦荒理河,因地制宜。】

      【为人臣子,嘉赏未尝喜,抑挫未尝惧[5]。当能自爱自律,群属必畏钳[6]。臣一生践之,此番离去,一是全成玉之愿,二便是息叛乱之火。】

      【不知归期几何,许不见春华,春仍喧,旧的是臣。】

      【望徒安。】

      信简短,其意无穷。

      这是左相的最后一课。

      柳安予将这封信看了又看,字字句句铭记在心,明明未有一处嘘寒问暖,却如在她面前架了个火炉,映得她身心暖和。

      柳安予深吸一口气,将信折起放好,转头看向韩昭。

      她呼吸凝滞,搭在膝上的拳因用力而微微发抖,眸中泛着冷意,在名册上指了几人。

      “这几个,要他们去查早春江州匪患一事,公然支持左相治匪要案者,细查......”

      *

      “皇上,臣要参,太宗寺少卿丰惜文,刑部尚书薛子昂、侍郎苏季等人结党营私,早春江州匪患一案,欺上瞒下,这才致使匪患猖獗。三月时又受人贿赂,瞒报匪情,使江州两千余名百姓无辜枉死。”吏部侍郎邓尚拱手出列。

      “陈年旧案,你翻它作甚!”苏季心虚地涨红了脸,转过头反驳,“你有何证据?莫要在此空口白牙诬陷于我。”

      李琰警觉地看了邓尚一眼。

      邓尚深恶痛绝,“你要证据?好!我给你证据!”他捧上厚厚一沓奏折,恨不能指着他们的鼻子怒斥,“江州凡因匪患死了人的,皆登记在册,印着血指印的证词就足有三千多张,臣只挑了其中十余张添在奏折里。”

      萧宁从他手中接过奏折,递到御前,皇帝强撑着精神翻阅,这边邓尚还在继续禀。

      “四月底,你与丰惜文、薛子昂合开了六间商铺,皆是京中寸土寸金的热闹地段,一次性将十年的租金付清。你们一年的俸禄多少?账上何来的这么些金银,你可敢说出源头?”

      “你们不敢!”邓尚怒瞪三人,“因为这是吞了血的银两啊——这是拨去江州给士兵们的军款!”

      太宗寺少卿丰惜文站出来咬牙切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身在太宗寺,哪里有动军款的手腕?你就是血口喷人,也要有点依据!”他怒而拂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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