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烂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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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走后不久,顾泽也离开了酒店,步行回了他的公寓。

    他被操的有些合不拢腿,但还没到走不了路的程度,于是没有选择打车。

    这会儿是凌晨四点,街上没什么人,广告牌下偶尔有几个熟睡流浪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播放着流行歌曲,暖黄色的灯光幌得人昏昏欲睡。

    初秋的天气已经稍微有了些寒意,顾泽将夹克裹紧了些,缩着脖子尽量贴着墙根走。拐过了两三个街区后,他推开了公寓的大门,疲惫的上楼,洗漱,然后呈大字型的扑倒在了床上。

    他的邻居是一对来自西班牙的情侣,这个点了还没睡,仍在忘情的做着活塞运动。床架嘎吱嘎吱的摇着,那女人很会喘,声音千娇百媚,听得顾泽烦不胜烦,他没好气的狂踹了两下墙,大声骂了句脏话,隔壁才终于消停了。

    顾泽现在住的地方是这座城市里最脏乱差的一个街区。公寓里的住户要么是偷渡来的黑工,要么是小毒贩或帮派成员,剩下的就是像他这样的娼妓或者脱衣舞女郎。好在这个公寓虽然条件糟糕,但是房租足够便宜,更重要的是,租住这里不需要背景调查和资产证明,人们都是随来随走,管理员不会过问他们的具体身份。

    刚搬进这里的时候,顾泽失眠过很长一段时间,每天晚上他都会盯着天花板上斑驳掉漆的墙纸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才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不过后来他也不想了,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上发生的很多事都不需要理由,他的不幸并不源于他做错了什么,他的出生就注定是一场悲剧。

    顾泽生长在一个处于低中产阶级的华人家庭,是一个遭人唾弃的,常被当作‘变态精神病’的跨性别男同性恋。

    他出生证明上的性别是女性,但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像是一件被装错了零件的机械,畸形丑陋,无法融入正常人的圈子。

    上小学时,他就对自己‘女性’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剪了一头短发,将皮肤晒成了小麦色,每天都趴在栅栏边偷看学校里的男孩打篮球,幻想着自己是他们的一份子。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很久,三年级时,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渴望,鼓足勇气提出了想要加入球队。

    他用长袖外套遮盖住了自己的女装校服,不好意思的走上前,恳求领头的男孩子可以带他一起玩。他本以为最坏的结果只会是遭到拒绝,却没想到从那天开始,他迎来了长达两年的校园霸凌。

    男孩们并没有拒绝他的加入,却始终并没有真正接纳他。他们把他当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会用他的性别羞辱他,用轻佻的评价他的身材。这些他全都忍受了,因为他自己也觉得低人一等,于是总会好脾气的陪着笑,只为了能让他们正眼看他。

    见他不反抗,男孩们施加在他身上的暴行开始愈演愈烈,对他也从一开始的言语霸凌变成了更加严重的肢体暴力,他们会殴打他,逼他下跪磕头,如果他胆敢求饶,或者掉下一滴眼泪,就会被说成没有男子气概,受到所有人的讥讽。于是他只能咬着牙,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从地上爬起来,只为了能让他们认可他的存在。

    挨打的情况到了初中时稍微好转了一些,只不过对于顾泽来说,中学的日子远比小学更加难熬。

    那个时候他和父母一起生活在一个由保守派政府执管的州,这里的居民大多是一些文化程度不高的白种人,而他们中的大多人都恐同恐跨,还有着严重的种族歧视。

    中学的年轻人对于性知识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即便顾泽已经放弃了融入集体,全心全意的想要做个透明人,他中性的打扮,黑发黑眼的长相还是让他成为了被群攻的对象。

    那个时候,在信息普遍不发达的小镇上,还有许多人认为同性恋都有艾滋病,顾泽也因此被同学们当成了行走的瘟疫源头。吃午饭时他旁边的座位永远空无一人,体育课没有人愿意和他分在一组,到了后来,他甚至不被允许使用教室里的公共饮水机。

    九年级那年,顾泽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并产生了严重的自毁倾向。一个星期五的晚上,他在浴室里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或许是因为使用的美工刀实在太钝,他没能成功的杀死自己,清醒过来后,他狼狈的收拾了现场,用厚外套裹住了那道狰狞的割伤。

    第二天晚上,他因为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而他的父母也发现了他的异样,开始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将真相和他们坦白,但是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的父母思想保守,父亲还是一个极端的反同人士,他对性少数群体的厌恶至极,哪怕只是在路上看见牵着手的同性情侣,他都会在背后言辞激烈的咒骂他们。

    顾泽作为家里的独苗,从出生开始就寄托了两位老人全部的期待,面对着父母关切的眼神,他心里难受的要命,他心疼他的父母,也厌恶自己的存在,这一刻他忽然悲哀的意识到,他的人生是没有失败的选项的,就连选择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根本行不通。

    有时候他其实很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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