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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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里弥漫着酒精与血液交织的气味,周晨鸢突然从一种暴怒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再探探张耀元的鼻息,万幸还活着。自己的脸上也全是被溅上的血点子,他转头望住盛宁,目光又嗔又怨又可怜,仿佛在问:为什么背叛我?

      “我喝醉了,发生什么了?”盛宁似乎完全在状况之外。他衣衫凌乱,面若桃花,遍体酒气,也迷瞪瞪地望着他。然后他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张耀元,注意到他那张完成没了人样儿的脸,似被眼前这残酷的景象所劈中﹐他瞠目愣怔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给你爸打个电话吧……”

      周公子这会儿已经发泄够了,他擦了擦脸上的血,听话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自己亲爹。待电话接通,他定了定心神,说,爸,我……我好像闯祸了。

      张耀元送进医院前就不省人事了。他伤得不轻。颅骨骨折、眉骨骨折、颅内出血……最严重的是他左眼的破裂伤,致使视力丧失,须行眼球摘除。张耀元的伤势在法律上都够得上“重伤”的标准了,若王子犯法真与庶民同罪,那就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周嵩平挂了儿子求助的电话,直接打了个电话给付勉,让他务必把这件事情平息下去。他轻描淡写地暗示,他周嵩平年底就要进京履新,留下这个一省之长的位置,你付勉未尝不可以再“进步进步”。

      到了这个级别,省里也只有推荐权,这话听着就像敷衍极了的空头支票,付勉虽然不快,但忖度一下,反正那小子也不是他亲儿子。他决定先找借口瞒住自己的妻子,待张耀元的伤势稳定了再说。

      然而一位不懂事的“年轻医生”却把付勉极力保守的秘密捅破了。以必须与重伤的患者家属取得联系为由,他在一个银行行长的工作时间,拨打了张娅的号码,告知了她张耀元的伤情与所在医院。

      比起一个冷静的继父,身为母亲的张娅一听就发了疯。她先跑去医院看了儿子。病床上的儿子太惨了,惨得她差点没认出。还未植入义眼的左眼包着纱布,张耀元费力睁了睁另一只眼,见是母亲,便艰难动了动手指,颤巍巍地朝她伸出了手。

      张娅嚎啕着当场崩溃。

      周晨鸢料想张娅不会善罢甘休,经盛宁提议,索性就带着他躲进了省委大院,由老子庇护着,晾这女人也不敢生事。

      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一个母亲的护犊之心,张娅竟真的闯进了大院。她疯得更厉害了。在周家大宅的门外大喊大叫,又砸窗户又擂门。

      警卫们晓得这是公安厅长的老婆,不敢动粗,只能规劝。劝当然是劝不住的。隔着影影绰绰的白色纱帘,他们齐刷刷地抻长脖子,朝三楼倚窗而立的盛宁望过去,表情都十分复杂。世无不透风的墙,整件事的起因就是两个纨绔为抢一个男人大打出手,而且都不是一回了。上回好像是周公子跟那晶臣的三少爷动了手?大院里,古树参天而立,扑面的花香浓得跟要把人网住一样。这些警卫也被网住了。他们一边感慨“蓝颜”祸水,一边又由衷道,这祸水真漂亮。

      儿子惹出这样的大祸,周嵩平不宜露面,便冷着脸,吩咐自己的司机老金道,立即给付勉打电话,让他过来管管他的老婆。

      不一会儿,付勉就来了。

      三楼窗边,盛宁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周家大宅前撒泼的这个女人。张娅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凤眼浓眉,成熟绰约,一点瞧不出已经年逾半百。连卯足了劲叫骂的样子都好看,她迈步如猫行,腰肢却扭得蛇里蛇气。

      付勉试图劝回妻子:“小孩子么,打打闹闹,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张娅一把推开了他,又指着周宅大门,继续大骂:“周嵩平!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周晨鸢就是个有爹生、没娘管的畜生!周嵩平,你给我滚出来!我儿子已经替你儿子背过一次锅,差点就坐牢了,现在连眼球都摘——”

      生怕妻子说出太大逆不道的话,付勉忍无可忍,抬手就甩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马上就后悔了。张娅是他学生时代的初恋,是全校男生都惦念的女神,他思之念之几十载,不然以他当时的地位,压根犯不上娶个二婚还带着拖油瓶的女人。

      “好了好了,丢不丢人呐?”付勉不舍得再对老婆动手了,只能不停地拉、不停地劝,“咱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你也是省部级,你怕他干什么?窝囊废!”张娅捂脸愣怔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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